“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姜蓉失神地望着屋顶。
“娘子,怎么了,您有什么事千万别憋在心里,您同我们说说,或者去找夫人,总能想到法子的。”翠雯劝慰。
姜蓉摇摇头:“没用的,夫人也改变不了。”
翠雯将她扶了起来,放下一个软枕纳在她腰后。
姜蓉就伏在她肩上呜咽:“你说,女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为何男子可以在街上与人勾肩搭背,眠花宿柳。而女子只要被男人看了一眼摸了一下,就变得不清白了,天下怎么有这样的道理。”
“呜呜呜。”
她继续啜泣道:“要说不清白,那岂不是男人满是脏污,这才把本是清白的女子玷污?”
“娘子。”翠雯声音渐小,她拥住姜蓉,其实她也想不明白,她只知道从小到大,身边人都是这般教导,世间人都是如此。
可是,从来如此,便对吗?
姜蓉所说,也并非全是虚言,她想不通这世道为什么要对女子做这么多约束。她对那崔恒并无多少感情,又哪愿意心甘情愿去做他的妾室。
若是正室,她也就不闹了。
若她愿意做妾,那选择不是更多吗?为何就一定要找他崔恒。那她之前汲汲为营,机关算尽,想嫁给高勘当正妻,岂不是一场笑话。
再不济,贺任以后也会当官,自己要是愿意,守住他的正妻之位也不是不行,又何苦解除婚约绕一大圈来做他人妾室。
他崔恒凭什么觉得一个妾室之位她就会感恩戴德,欢天喜地。
当然,她知道自己出身贫寒,娶妻嫁女历来讲究的都是门当户对,以自己的身份想要嫁个家世好的郎君为妻确实难。
若自己是干娘亲女,崔恒还敢提妾室之位吗?
转念一想,她也并不怪崔恒。若设身处地而想,他家世上佳又年轻有为,凭什么要娶一个毫无助力的破落户。
她只怪这世道,对女人的名声、贞洁提过多的要求与限制,若她不需嫁给他多好。
但姜蓉没法改变大家心中根深蒂固的观念,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抓住这个机会爬得更高。
“娘子,吃些东西垫垫胃吧。”看姜蓉满面愁容,翠雯柔声劝解。
姜蓉看着眼前的晚饭,摇摇头:“我没什么胃口,先不吃了。”
见翠雯静静守在旁边,她叹了口气:“我吃不来太油腻的,你去厨房帮我做些清淡爽口的吧。”
翠雯放下饭食,开心应是。
姜蓉在床上歇息了一会,然后起身去箱子里找未用的绸布,她将它们打成结,抛在房梁之上,又搬来一个杌子。
她布置好东西,估算着时间,将绫缎系好,闭上眼睛,踢下杌子。
翠雯看姜蓉今儿不对劲,心里一直不大放心。虽然她去了厨房,但外面还留了翠竹守着。
只听得屋内哐当一声响,翠竹飞快朝里看去,门上竟倒映着一道悬挂在空中的影子。翠竹顿时心如擂鼓,有些语无伦次:“来人啊,娘子不好了,快来人啊。”
但门竟然被从里面锁住了,她用力撞门,边撞边喊:“快来人帮忙啊!”
见得翠雯匆匆从厨房赶来,几个小厮嬷嬷也一起赶来帮忙,翠竹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娘子,娘子!”
“娘子!”
众人进屋,见姜蓉果然悬挂在半空,此刻已经没有反应了,几人合力,赶紧踩上墩子将她抱了下来。
“快去请大夫。”
“找个人告诉夫人,不要告诉其他人。”
翠雯冷静安排,她颤抖着伸出手,将手指放在姜蓉鼻下。
幸好,还有一丝微弱的鼻息,翠雯整个人都快瘫软倒地,只得靠在床架上勉力支撑着。
翠竹看向桌面,上方竟有一封信,她连忙喊道:“翠雯姐姐,这儿有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