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母 (第2/2页)
没得她在前面累死累活挣钱补贴贺任科举,她们却在贺任功成名就后,躲在后边捡现成,还要反咬她一口。
姜蓉忙作安慰状:“贺家兄长勤学苦练,有逸群之才,定然能够蟾宫夺桂,荣养伯母,您啊,就等着往后安心享福过好日子吧。”
李氏心中暗自猜疑:“也不知这姜家阿蓉今天是怎么了?明明上次跟她提到此事,她还有些意动。今日里她却再也不提此事,就像水里捉泥鳅一般,滑不溜秋的。”
看着李氏脸上万年不变的表情出现一瞬间的凝滞,姜蓉自是笑而不语。幸好之前她行事谨慎,在绣品没有确认能完成前,她在谁面前也没说承诺的话。
现在即使那副春夜图就快完工,她也不会白送给他们。这是她熬了多少日夜的心血,还不如留着自己珍藏。
谁让他们在她落魄时,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对她落井下石。
贺晴说出要让她去村口找颗老树吊脖子自绝那样恶毒的话,李氏不但不制止,还假模假样哭穷,将两颗碎银丢在地上,当叫花子一样打发了她。
她之前随便给她们的哪样东西都不止那些钱,她真心将她们当成家人看待,现在看来简直就像一场笑话。
她们既然认识那样多官家娘子,那还来从她身上榨油做什么,也真不怕亏心事做多了,半夜鬼敲门。
李氏又如何不想用银子解决,只是她听说贺任座师喜欢山水屏风。
好的屏风可遇不可求,制作费时不说,还极其考验绣娘手艺。姜蓉不但刺绣功底好,而且擅长双面绣,她这才打起了姜蓉的主意。
如李氏这般孤身一人抚养儿女长大的能人,自然不会被这点小意外所打倒。一计不成,她又心生一计。
“我听任儿说,三月初他们有几天休沐,我本应要去寺庙还愿的,奈何这身子不争气,到时候就叫我儿代我去还愿吧。”
听见李氏这话,姜蓉心中感叹,她这是觉得自己说服不了我,要让贺任出面来要吗?不,也不需要他要,前世只需贺任一个眼神,她就会傻傻的主动拱手相送。
还是说,绕来绕去,他们这一世只是换了个借口引她去寺庙。
如果是前者,那李氏在捉奸一事中还有清白的可能;若是后者,那她定然也是黑手之一。
好,她这回就看看他们的如意算盘到底能不能打响。
虽然她潜意识里一直有些抗拒去普尘寺,但她早已决定要以身入局,前世的不顺都是从那里开始的,她不能回避。
只有将那个坎迈过去,事情才算是真的解决了,她才真的有机会嫁去汴京,改变自己的命运!
如此一想,姜蓉内心给自己鼓足勇气,反而无端生出几分期待之感。
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几十年了。
见李氏抛来钩子,姜蓉羞怯低头,从容接下。
她语气温柔地回应李氏,道:“伯母您且放心休养,正好我上巳节要去普尘寺外支个摊,到时候和兄长也好互相照应一二。”
“好,好!”李氏高兴地拍了拍手,继续给姜蓉灌**汤:“咱们早晚是一家人,我心里也早就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你这孩子长得花容月貌,人又勤劳贤惠,和我儿正是天造地设的好姻缘。我心中的乖巧女儿正是你这般模样,不像我家这个混不吝的,在家里痴长了年岁。以后有你进我家门,是我们的福气咯。”
李氏这话一出,贺晴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不开心了。
姜蓉内心赞叹,看看,这违心话说得气都不喘,为了她一个外人,连自己女儿的面子都是说贬就贬。
当下她只做羞涩状,学着李氏的模样说道:“哪里,伯母你别夸我了,我看阿晴才是个标志的大美人呢,她长得清雅出尘,人又勤快,您生病期间也多亏她得力照顾。这样漂亮又贤惠的小娘子,以后不知道惹得多少媒人踏破门槛呢!”
姜蓉没有胡说,时下大家的确更喜欢清丽瘦削的美人,贺晴长相清秀,是符合时下标准审美的。
而姜蓉的容貌则过于艳丽,让人第一眼看着就觉得她艳光四射,容貌摄人,属实有些太过张扬了。
她的美貌与这个村子格格不入。
前世与贺任定亲后还好,大家看着他也是个秀才,都十分给他面子,也不敢当面议论姜蓉。
但与贺任解除婚约后,不知多少人直接当着她的面指指点点,说什么早就知道她是个狐媚子之类的风凉话。
在这些人可怜的认知里,好似长得漂亮丰腴的女人就是水性杨花的代名词。
看见个女人,第一眼就对她的长相和身材进行打量评判,进而想到床上那点事。那空空如也的脑袋里再给她打上个不安于室的刻板标签,脑子里就再也没有别的存货了。
姜蓉这话一说,贺晴开心很多,也算对着她有了几分好脸色,几人又随口聊了几句。
李氏生怕姜蓉反悔,自然是对着姜蓉千叮咛万嘱咐,顺带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来夸姜蓉。
姜蓉看开以后内心毫无波澜,只是告诫自己多学学李氏这修身养气的本事。什么叫表里不一,口蜜腹剑,什么叫能屈能伸,李氏可堪称楷模。
说实话,要不是姜蓉上辈子看到过李氏得势后的傲气模样,她倒还真的发现不了她的本性。毕竟一个说话温柔和气又总是对晚辈包容夸赞的长辈,谁不喜欢呢。奉承话谁都爱听,这是人性使然。
可惜啊,这种能人,竟然也生出贺晴这样的直肠子。
姜蓉找了个借口去帮李氏烧火起锅,先把晚上的饭和热水预备上。随后进房同李氏约了个时间,乐颠回家去了。
至于做菜?反正每次做好也没她吃的,这福气就留给贺晴享受吧。
一出门,终于不用再演戏,姜蓉心情都欢快了许多。快了,迈过前方那个坎,就是她姜蓉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