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第十八天 (第2/2页)
有了崔恒给的人手,姜蓉便展开拳脚,派人摸清了几家问题严重的铺子。
她略施小计,首先拿缺口大的香料铺、药铺开刀。
不过两日,便已颇见成效,从那两个管事身上追回赃款上万贯。其余管事无需通知,便纷纷上门求见。
姜蓉在城中定北街和宣正街的房外设立两处不闻箱,若挪用了钱财的,限令那些人七日内将钱款包好退回,不记名不计数,此事就此了结。
同时她颁布了新的赏罚规矩,将管事们的月银与铺面收益挂钩,如此一来,也能减少贪赃之事发生。
“若这些箱子里总额与我手中的数差额过大,孙管事、罗管事就是前车之鉴!”姜蓉拉高声音强调。
她也没想着整顿成清水衙门,水至清则无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即使换了一批人也根本无法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她要做的,就是尽量减少崔家的损失。听话的,她便给他们一次机会;不听话的,也莫怪她心狠手辣。
经此一役,姜蓉行事狠绝果断之名在这些掌柜中传开,也逐渐树立了几分威信。
填补了公中的窟窿,两位妹妹的嫁妆也有了着落,姜蓉总算松了一口气。
眼看着崔恒生辰临近,他的生辰礼还没做好。
姜蓉看着眼前这件尚未完工的长衫,疲倦地揉了揉眼周穴位。
她最近总是熬夜对账、看,今儿早上醒来,她竟发现眼前有蒙蒙一层薄雾。
想到前世自己只能视近,远处一片模糊的眼睛,姜蓉只得收起手中的绣活,闭目冥思起来。
一旁的飞虎也不知为何,热情地贴着姜蓉不停蹭蹭,尾巴摇得犹如风桨。
“你呀你,怎么这么粘人了?”姜蓉不觉得好笑,只觉得飞虎可怜。
这个小家伙以前一定很孤单吧,她才喂了它多久,它就这么热情地把心剖给她。
姜蓉弯腰,摸了摸它的头,跟这样讲义气的小动物打交道可比同人打交道轻松愉悦多了。
只需给点食物,便能够得到它们全心的信任和依赖。它们回馈的情绪也能瞬间抚平她这颗千疮百孔的心。
飞虎以为姜蓉要同它玩,兴奋地咧开嘴巴朝她身上扑去。
姜蓉只得庆幸最近自己精气神好了许多,要不然还真没力气跟它熬。
这天,崔恒照例参了一位官宠妾灭妻。
那位大人家中中馈接人待物一应由妾室打理,而正妻却被关在院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正常生活都难以为继,他此举无疑是在挑战正统礼教背后的拥趸者们。
这位大人起初还不承认,但事实清楚,察院摆出的证据确凿,由不得他狡辩。
等后边散朝后崔恒经过正德门,见那位大人正在被脱衣行以仗刑。
他看见崔恒经过,不由骂骂咧咧。
直到崔恒听到一句“生儿子没□□。”时,他的心中不可抑制地生气了。
崔恒一反常态,同同僚告别,转身走到他的面前。
“我儿子没□□?罗大人说笑了,我儿子不正在用它说话吗?”
说完再也不看那人气得胀红的脸,转身挥袖离开。
只留下一旁目瞪口呆的宦官,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位温润如玉的崔郎君吗?这才待多久,御史台也太可怕了……
这几天,镇北侯高家发生一件事情,引得汴京的百姓们津津乐道。
传到姜蓉耳中,事情就变成了高家许久没有消息的儿子突然回来了,闹着要娶一个乡野出身的民女。镇北侯夫妇无论如何不同意,现在家里都闹翻了天。
而事实上,高勘的反应也比传言中的更为激烈,他早已带着叶白苏离开高家,去了哪儿,连高夫人都不知道。
他去年在青州受伤后,便被洪流冲到了下游,幸好得叶白苏相救。
当时他身受重伤,又陷入了昏迷。若不是她,高勘怕是早已入了野兽腹中或是衰竭而亡。
她是好人家的女儿,还对他有救命之恩。两人在在照料的过程中亦恪守礼仪,清清白白,根本不存在他爹娘所说别有用心。
即使他爹娘以爵位相要挟,高勘依然不为所动。大丈夫顶天立地,若不能依靠自己能力拼得一番事业,岂不是苟活于世间。
便是没有爵位,他高勘也照样能闯出一番天地。
高勘望了望东边的那堵高墙,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高郎,晚来风寒,注意保暖。”一个清冷的女声自背后传来,高勘回头,肩上一暖,是她把披肩搭在了自己后背。
他们一路自嵊州而来,除了他最初身上带着的一些银两,其余开支都是靠着白苏走街串巷做铃医所得。
看到白苏如此体贴贤惠,高勘心中愈发觉得对不住她。他牵着她的手走进房内,心中那丝隐秘的想法逐渐变得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