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感觉自己已经被推入深海,溺毙的窒息从四面八方涌入鼻腔。
当被推进深海时,那就是无尽深渊。
世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角色扮演,也是一个巨大的囚笼。
囚笼外,是张牙舞爪的厉兽,笼子的角落,是满身伤痕的人。
它们习惯站在至高点,俯视囚笼的角落。
囚笼无形,是它们编织成的枷锁;伤害有形,是它们彰显伟大的利刃。
它们眼露贪婪,露出锋利的獠牙,囚笼里,本该迎朝阳而生的人,却被关进阴暗的角落。
当罪恶成为泯灭良知,校服便是虚伪的伪装,校园一角,是恶魔罪恶的发泄。
“好了,快要下课了,走吧。”
黄雅雅倚着厕所的墙,抬手看了看手表,语气淡然。
两个小跟班听后扔掉了仙女棒烧后的铁丝,去洗手池洗了洗手,就往黄雅雅方向走去。
经过常乐的时候,她们恶劣地大力甩了甩手,手上的水珠崩了常乐一脸。
常乐闭了闭眼,再次睁眼之后,眼底一片麻木。
临走的时候,黄雅雅双手抱拳,冲身后的一个跟班使了使眼色。
跟班明了,她转身走到还保持着原状的常乐,蹲下身子,伸手拍了拍常乐的脸,笑眯眯地说:“都是同学,那这次的厕所值日就拜托常同学啦~”
甜美的语气却配着一颗恶魔的心。
跟班转身刚要离开,就看见黄雅雅双臂抱胸地进来了,趾高气昂地抬了抬下巴。
“我刚刚看到有个隔间挺脏的呀,那麻烦常乐同学进去收拾一下吧。”
跟班会意,一把抓起常乐的胳膊,推着她进了隔间,之后拿起一把拖把横挡在了门上。
常乐迅速地站起身子往外推门,怎么推都推不动。
正当她大力推门的时候,一盆难闻的水从她头顶上倾斜而下,把她浇得彻底。
“呀!那常同学就好好收拾吧,我们先走喽~”
“拜拜~”
“拜拜啦~”
她们临走还不忘把灯关上。
漆黑的密闭空间让常乐止不住地害怕,她大力推门,奈何这门结实得很,只能发出声响。
她无助地蹲在隔间里面的一角,小声呜咽。
她身上没有可以用来计时的工具,她只能大概估摸着时间。
黑暗总能放大人的感官,当何欢薏她们从楼梯下来的时候,发出的声响让常乐惊喜,但又害怕让别人发现自己的惨状。
最后,还是决定拍门让何欢薏帮助她。
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她的妈妈坐在门口等她。
“妈……”
常乐父母的年纪和何欢薏等人的父母的年纪都是一样的,但是由于长期的风吹雨打,让常乐妈妈看起来更加苍老。
常乐的家位于云城的城中村,外表新而洁,但里面却是破败、密集的。
“乐乐回来了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去给乐乐做了碗长寿面,乐乐先歇歇。”
常妈妈嗓音沙哑,细听之下是对孩子无尽的愧疚。
“好,妈我先去洗个澡。”
在浴室里,常乐用力地搓着她的皮肤,仿佛要褪去一层皮。
等她洗完出来的时候,常乐的父母正坐在餐桌上等她。
老父慈眉,阿母善目。
“爸,妈,你们辛苦了。”
常爸爸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小蛋糕,目光慈爱:“乐乐,过生日怎么没有蛋糕呢,给,快吃啊。”
这时候的常乐泪水终于止不住了,她接过小蛋糕,目光接触到父亲那双粗糙干裂的手,眼泪涌得更多了。
这时候的常乐,只能在这矮小而又昏暗的房间里获得短时间的安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