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回到年府,看见两人在前厅候着。一个是皇上身边的小厦子,一个是敦亲王身边的门客季遥。他的次子年富也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年羹尧先回了小厦子的礼,却又先问季遥:“季先生,今日来年府,所为何事啊?”季遥本带着些密信来,想要私下交给年羹尧的,却不知这次年将军这次为何一改常态,对自己态度冷淡。

他赔笑道:“年将军,敦亲王记挂您,特意让小的给您送些补品来,以表牵挂。”年羹尧暗急,这大喇叭,小厦子还在这里,这话就差直接给皇上说自己和敦亲王来往过密了。

“多谢敦亲王,本将军已从皇上那里得了不少补品,敦亲王处理政务,还是自己留着吃吧!”敦亲王哪里会缺了补品,但自己现在对敦亲王也不能缺了礼貌。皇上忌惮自己,敦亲王未必就不会。今日若直接把季遥赶出去,敦亲王必定会大怒,日后使的绊子也不会少。

季遥碰了个软钉子,心里纳闷,却见年羹尧已有送客之意,也不好多留,给年富使了个眼色便走了。见季遥离开,年羹尧才松了一口气,问小厦子到:“厦公公,您今日前来,皇上可是有什么吩咐?”小厦子恭敬道:“皇上新得了些茶叶,去火养身是最好的,便让小的送来。只是敦亲王送来了大补之品,这茶又是去火,怕是不相宜了。”

这话说得厉害。这怕就是皇帝的意思:一山不容二虎。若是自己收了补品,小厦子那边怎么也不好应付;若自己让小厦子直接回宫,这脑袋在脖子上也待不了几日了。他连忙接过锦盒,说道:“小将多谢皇上美意,近日夫人研习茶艺,今日便让她用这茶叶泡些茶来,让咱们也尝尝宫里的好东西!”这茶他打开看了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府里比这好的茶多了去了。只是他还是要做出一副从未见过的惊喜样子来,这样小厦子回去递话,才能替自己美言几句。

再不好的茶也要捏着鼻子说好,这才是皇上想要看到的样子吧!

小厦子临走时,年羹尧又让小厮给他塞了一把金瓜子,又包了些西北特产,才好生让他走了。

年富刚才说不上话,此时才开了口:“爹爹,今日季遥来,可是带了信的,您怎么就让他走了?”爹爹一向与敦亲王亲厚,今日怎么突然不一样了?

依他所想,爹爹先收了皇上的东西,再留下季遥密谈,这才是左右逢源呢。

年羹尧却冷着脸,不似平时一副慈父模样:“你跪下。”

年富不敢不从,连忙跪下,年羹尧重重说道:“从今天起,年家跟敦亲王的人,来往越少越好。你今日便是犯了大忌了,若是先打发走了小厦子,皇帝不知道要怎么怀疑呢!”年富虽不解,却也知道爹爹是进了一趟宫才这样的,便道:“爹爹,可是皇上和姑姑给您说了些什么?”

年羹尧想告诉他一些东西,却看着他年轻俊朗的脸庞,一副受尽关爱又自己上进的公子模样,终是不忍,叹了口气:“有些事情爹爹不告诉你,是在保护你。只是今日这句话你要牢牢记住,待会也告诉你兄弟去。”

妹妹,我虽不能全身而退,却也要为你和外甥在宫里争个平安出来,哥哥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此时世兰在宫里和陵容一起哄了灵梧入睡,见小丫头睡熟了,方敢起身,招呼陵容去吃些点心喝些茶。

陵容看着女儿白白胖胖的小脸蛋,也知道世兰养她定也是倾尽心血,心里虽有遗憾,但更多是感激。给女儿再掖了掖被子,陵容方走到世兰身边坐下来,慢慢喝着茶。

一盏茶过,两人都松泛了些,世兰掂量着,终于开了口:“安妹妹,今日年将军入宫,带了些西北特产进来,我给你留了些,你让慧星去跟颂芝取吧!”

陵容知道世兰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了,便吩咐慧星出去,方说道:“娘娘抚养灵梧尽心,嫔妾感激不尽。娘娘有何吩咐,尽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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