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子,属下觉得那个姑娘有所隐瞒。”桀出了房间便向凤凛禀告。“有所隐瞒又如何,一个小丫头掀不起什么风浪,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凤凛看着远处黎王王宫方向,依旧浓烈的黑烟意味深长的说道。“二王子,那个姑娘该如何处置?”桀问道。“既然有缘,就送回炎国都城吧。”凤凛不甚在意的说道。“是,属下遵命。”桀道。
擒贼先擒王,黎国王城被破的消息一传到西境,黎国大军便顷刻土崩瓦解,再加上黎国朝中不乏见风使舵之人,见大势已去,纷纷向炎军大开门户之便,炎国大军由西向东一路挺进几乎未费多少时日,很快二十万麒麟军便在洛川城外五十里与凤凛亲率先行的枭羽骑汇合了。大军汇合之后,凤凛每天只是同将军、副将商谈战后各郡、县的兵力部署和人员安置,却迟迟不下令进入洛川城,因为他在等一个人,鹞国国君-董焦。果然五日后,鹞国国君一脸春风得意的来到了炎军驻扎在城外的军营。
鹞国国君董焦以为自己以一国之君的身份亲见凤凛,便是给了凤凛极大的面子,所以进入营帐后鹞王便摆起了一国之君的谱来,径自落座在了主位之上,凤凛见了也不甚在意的坐在了下首的座位,说道:“今见鹞王红光满面,可是有什么喜事啊?”鹞王自然不傻,他眼珠一转,笑着说道:“本王是为二王子高兴啊,二王子如今攻下了黎国,可谓战功赫赫,在炎国王子当中无人匹敌,离加封太子的时日不远了啊。”
凤凛听后皱眉道:“哦,是吗?小王如今连黎国都城的门儿都还没进,何来的战功啊?”鹞王一听赶忙道:“本王正是为此而来的啊,这次你我两国强强联手,破城须臾之间,自当大肆庆祝一番,本王已在洛川城中设下喜宴,备上了美酒舞姬,特来请二王子入城一聚。”看到鹞王有些谄媚的笑容,凤凛自然知道他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既然鹞王如此盛情,那小王就不遑多让了。”说完,凤凛转念又道:“小王自幼以军营为家,与众将士亲如兄弟,不分你我,入宴怎可一人独享,明日小王便携二十万众将士一同去赴鹞王之宴,可好啊?”鹞王听了脸色一沉,二十万人一起进城,那怎么行,那他辛苦攻下的洛川岂不是要转手他人?忙岔开话题道:“二王子体恤...体恤将士之心着实令人感动啊,明日本王自会命人将好酒好菜送入军中,犒劳众将士。”
凤凛见鹞王还在自以为是的装糊涂,便不打算同他再敷衍下去,嗤笑一声便道:“鹞王可能久居安宁之地,没见我炎国儿郎冲锋杀敌的铁血豪情,他们在战场上刀饮敌军血,脚踏亡兵尸,笑看刀山火海,死后马革裹尸,鹞王的那些酒菜怕是填不饱他们的肚子吧。”凤凛嘴角含着笑,可眼里却透着令人悚立的凶光,看得鹞王心里寒意徒生,拿酒杯的手不小心歪了一下,些许酒水洒到了桌面,正当鹞王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时,凤凛面色一转,又似初时的恭敬和善,带着些许玩世不恭的语气道:“小王常听父王说起,鹞国位于浯河之北,良田无数,气候宜人,风光无限,尤其都城錵滨更是美不胜收,比洛川有过之而无不及,既然洛川城无缘得见,炎军不如改道錵滨,也不负我炎国将士如此劳师动众之行啊,鹞王看如何啊?”虽然语气听似玩笑,但鹞王知道这个炎国的二王子是在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初见时本以为这个年纪轻轻的二王子不似传闻中的手段了得,如今一看,他不仅会打仗,还能洞察人心,运筹帷幄,自攻占洛川城之后,鹞王便以浇灭大火、安抚百姓为由,故意不前往军营同他商议战后城池交割事宜,可他一不催促,二不发难,只等着自己亲自来军营见他,从气势上鹞国已然落了下风。从进营地的那刻起,这个二王子就知道自己的来意了,他不说破,就是等着看自己丑态毕露吧,哎,谁让如今炎国势强呢,鹞国能依附强国,总好过像黎国般以卵击石,罢了,罢了,想到这儿,鹞王已不复来时的趾高气昂,立刻俯低身态道:“王子开玩笑了,如今炎国既已攻下黎国,黎国疆土还有哪里是您去不得的,前些时日大火蔓延,洛川城中有些...不够整洁,这不,本王已经命人收拾妥当,只等王子入城。”
凤凛听到鹞王这话,笑了几声摇头道:“鹞王此言差矣,洛川城是鹞国的士兵攻破,与我炎国何干?是瞧不起我炎国将士吗?哼,倒不如直接攻下一个来得名正言顺!”鹞王见凤凛仍不松口,有些慌了,忙不迭的给凤凛赔不是,可凤凛却依旧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终于鹞王绷不住了,心想自己这一趟出兵南下算是白来了,洛川城是要不得了,鹞国想要与炎国以同样的地位去瓜分黎国的疆土恐怕也无法实现了。
事到如今,鹞国只能服软,否则炎国二十万大军随时可以挥师北上,凤凛的恐吓并非只是说说而已,他和鹞国都赌不起。鹞王心一横,对眼前正气定神闲喝酒的凤凛作了个揖道:“此次攻破黎国,本就是鹞国听从炎国行事,王子既为主帅,战后一切事宜则理应由主帅定夺,这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顺。”鹞王一席话说得是情真意切,看到一国之君如此虔诚,凤凛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便顺势扶起鹞王道:“大王这是说哪里话,此次胜利本就是两国协作的结果,岂有一国独占的道理啊,这几日小王就在军中同众将士商议,黎国北边的丹阳、颉兹、無夅三座城池与鹞国接壤,且所处地域风景宜人,就归鹞国所有了,如何啊?”
丹阳、颉兹、無夅三城虽地域不大,但临近水域,土地肥沃、城镇富饶,虽比不得洛川这样的城池,但也算不得差,心里少算稍稍慰藉,鹞王想着,嘴上却忙说着:“谢王子,鹞国会永远铭记您的恩典,愿两国友谊长存。”“好啊,看来鹞王与小王是心意相通啊!明日的庆功宴....咱们不醉不归。”凤凛笑着说道。“明日恭候大驾,为感激王子的恩德,本王到时还有一份大礼相送。”鹞王说道。“噢,是何礼物啊?”凤凛看似好奇地问道,鹞王笑嘻嘻的说:“天机不可泄露,但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儿。”随后,鹞王便带着他的随从从军营离去。
看着鹞王离去的身影,凤凛的近侍桀问道:“二王子,属下有一事不明,如今我炎国兵强马壮,为何不顺事将鹞国拿下?也免得看鹞王如此惺惺作态。”凤凛知道鹞王之所以迟迟不来见自己,是因为他想独吞黎国的地藏,殊不知他们都慢了一步,那笔可观的财富已经被东夷国抢先了一步,鹞王遍寻宝藏无果,这才肯来军营见自己,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但现在攻取鹞国还不是时候,“因为他还有用处。”凤凛平静地说道,而看向远方的眼中却早已涌起波澜,其实凭麒麟军的实力,拿下黎国并非难事,但眼下凤凛却有自己的考量,其一炎国和他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那些儡弱的小国,而是在炎国内部手握重兵的南宫硕,他需要外部的盟友,虽然这些盟友并不可靠,但只要让他们明白自己能给他们带来最大的利益就足够了。其二他想保下洛川,像洛川这样的商贸发达,交通便利,化繁茂的地方是很难得的,经营得当会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爷爷,爷爷,那个人醒了。”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男子醒来后映入眼中的是一个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听到女孩儿声音的老者,转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便继续专心驾车了。年轻的小姑娘藏不住事儿,看见人醒了立马开心的说道:“你可算是醒了,你知道吗,你可是昏迷了三天三夜呢,那天我和爷爷费了老大的力气,把你从狼群里救了出来,好歹你是活了过来,要不爷爷和我的苦心可就白费了.....”小姑娘不停地说着,男子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既然他没有死,那就不能这么轻易的回去,对于那个没有完成的任务,还是....还是有机会的,他仔细地回想着树林与劫走公主的人马交手的情景,脑中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突然他叫了起来,“箭,箭...我中的...那支箭呢?”男子虚弱的说着,就要起身去找,可因为伤势太重,身体根本挪动不。他这一动可把说的正起劲儿的小姑娘给吓住了,一把将他按住说道:“你不要命了,你知道你受了多重的伤吗?箭头穿胸而过,要不是你身体异于常人,心脏不在左侧,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你不得....”女孩儿的话显然并没有起到作用,男子嘴里还是一直的说着箭,女孩儿无法只好拿出从他身上拔下的,还未来得及扔掉的箭拿给他看。
当看到箭头的一瞬间,男子瞬间安静了下来,寒铁头,这种箭头乍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实则需用特殊的工艺锻造,能用得上这种箭头的只有炎国.....炎国的枭羽骑,看来劫走黎国公主的是炎国王室中人。女孩儿看了看这箭,除了感觉箭头比较锋利外,着实看不出有什么独特之处,“你们...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男子看着女孩儿问道。看着又安静下来的男子,女孩儿颇为谨慎地答道:“我.....和爷爷要去炎国都城惠阳,你呢,你想去何处啊?顺路的话,我们可....”“多谢姑娘,我...我们正好同路,我...也要去惠阳。”想着正好可以去炎国,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用客气,既然同路那就....那就更好了,我姓钟,单名一个莹字,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眼前的男子并未比自己年长多少,钟莹这才有勇气问了出来,“我....我姓白...”受伤的男子答完便倒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