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搞得这么狼狈,她居然还笑得出来!”柳云殊恰巧与侍女在院子里散步,看到欢颜湿漉漉的脸颊上居然还能漾起笑意,不免心下愤恨。
柳云殊的这个“恰巧”还真的是巧!欢颜落水的这一幕,刚好从头到尾地被她瞧见。
欢颜终于游到岸旁,她两只白嫩嫩的手扶住池塘边沿,就想运用猛力腾身上岸……
可惜,欢颜再一次地高估了自己!因为她已经浑身湿透,身体的重量比平时要重许多……她徒手撑岸,想要猛力腾身“出浴”的动作,就在她身体达到最高点的时候,脚踝却没能成功地跃出水面,最后只能以失败告终……
“扑——通——!”欢颜又一次重重地跌落回池水当中,再次摔了个狼狈不堪……
“天呐——,真是没眼看!”柳云殊露出了几近嘲笑的表情。
随后,柳云殊将脊背挺得更直了一些,迈着端庄的步子,带着侍女从旁边的小路离开了。是的,她就这样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一般地离开了,从头至尾没有搭过一下援手,甚至连这个想法都没有过。
回廊里,矮灌木的枝叶后面,风云卿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见,柳云殊路过;他看见,她明明可以上前去帮助欢颜,亦或是稍作关心,可是她都没有;他亦看见,她只是旁若无事地离开了,那个背影得意又高傲。
终于,欢颜自己爬上了岸,已经浑身湿透……
看着欢颜安全上岸,风云卿这才放心地悄悄离开。
虽然,风云卿并不知道,昨天下午是柳云殊劝说欢颜回夏居去休息,才导致欢颜错过了练习凝水术的最佳时间。但是,他看得明白:柳云殊不喜欢颜颜,很不喜欢。
经过此事,风云卿彻底看出了柳云殊的心思。
他寻思着,欢颜的仙法术法正在累日进步,武功基础也在日渐加强,是时候该为欢颜寻一件她能够使得趁手的兵器了。
那么,该选一件什么样的兵器呢?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风云卿的脑海中。
刀器剑器吗?似乎太沉了。长枪,方天画戟?那更是男人才舞得动的兵刃,根本不适合女孩子。还记得当初,师父他老人家为云殊师妹选择武器的时候,几乎将所有的长鞭、短鞭、飞索、铁链通通都罗列出来,让云殊一件一件地去试用。师父说过,只有这样质地轻软的武器,才适合女孩子去练习。
虽然云殊最后还是选择了要学习剑术,但是练习的时候经常会因为力道不足而扭伤手腕。尽管每一次受伤之后,云殊都说是她自己心甘情愿……这些事情,恐怕也只有风云卿一清二楚。那时,每一次云殊练剑将手腕扭伤,都是风云卿亲自配药帮她涂抹……
风云卿自然不会让欢颜再吃这样的苦。但是他实在不喜鞭子类的武器,那太具有攻击性,挥动起来煞气太重,就连破风的声音也太让人毛骨悚然了一些,并不适合如向日葵一样天真灿烂的欢颜。
风云卿认为:欢颜有他在身旁,人身安全并不是最大的问题。他让欢颜练习一样趁手的武器,只是为了让她强身健体,偶遇危难时可以自保便好;并不希望她有太强的攻击性,更不希望原本乖巧软糯的孩子变得飞扬跋扈起来。
如果鞭子也不行,那要选什么才好呢?对了,绫带!它不但轻盈,而且美观;使用起来多以巧劲儿取胜,讲究以柔克刚,不会有太大的杀伤力。那才是女孩子该学习的防身之术!
正如风云卿所想,绫带能在数丈之外攻击敌人,能让一切邪魔恶霸难以近身,舞起来又好看、又轻盈;只是,如果想要练好它,须对轻功步法要求甚高。
风云卿思索了一番:他有信心,只要欢颜足够刻苦;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教她练出让人望尘莫及的轻功身法!
风云卿蓦地想起,前几日柳云殊曾特地来找他,提过建议“她这样不学无术,会辱没了我们浮云山的名声”。
虽然,当时风云卿只是淡淡地回答“我并不介意”。
但是,如果他想让欢颜学云绫,那就非要用柳云殊来做这把磨刀的铁杵不可!
自从远古时期开天辟地,云绫便是女子一直在使的功夫。他一个大男人,若要亲自教欢颜云绫,学习起来实在有些难看。或许,云殊对欢颜的这份讨厌,会让她对欢颜百般挑剔,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风云卿心下了然,哪怕云殊万般刁难,对于初学云绫的欢颜来说,有利而无弊。
风云卿心意已决:就让云殊来教欢颜使用绫带,她是最佳人选!
其实,风云卿最是知道柳云殊的本事。昔日王母过寿,云殊仅凭一支彩绫舞,就让无数的仙者神君为之倾心;其姿态轻柔婉转,婀娜清丽,声东击西,艳惊四座;一条绫带被她舞得滴水不漏,天宫内所有仙子无人可出其左右。
云绫虽然学习起来不好控制,但是它的好处就在于能够刚柔并济:柔,可当做舞蹈来欣赏;刚,能在三丈外将劲敌击杀。
风云卿既想到这里,下午就找云殊来谈。
难得,柳云殊一口答应:“既然师兄信任,我倾力教她便是。”
这一日清晨,朝露殿后,一块儿较大的空地上。柳云殊和欢颜,各自手里都拿着一条约有三丈长的素绫,对面而立。
“素绫在抛出去的时候,手腕要用力,直击敌人的所在之处;你用的力道越大,对敌人来说杀伤力也就越大。”柳云殊身着一件白底上带着枫叶图案的外袍,头戴枫叶冠,耳垂枫叶坠,再配上手中挽着的三丈素绫,美艳不可方物。
“就像这样……要突然之间抛出去,迅速又有力……”柳云殊一边讲解,一边做着示范。
“……”欢颜在一旁观看,默默听得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