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孟渊三言两语说得她一点想法都没有,白嫩的脸上泛起愤怒的红晕,却偏偏发作不得,一口郁气闷在胸口。
她长出一口气,小声劝诫自己,“这是襄王殿下,得罪不起。”
一行人全力往云县去,绕过山庄,穿进山林小路,突然一道破空声传来。
“铮——”的一声,一支箭矢打落在地,落在马车轮子边上。
受惊了的马儿纷纷嘶鸣出声,林清瑜再度掀开帘子,向外探头,“发生什么事情了?”
“在车中躲好!”
脑袋上突然被一只大手按了一记,林清瑜被孟渊塞回车内,她猝不及防地后背撞到车厢,抽了一口冷气。
这襄王……
手劲儿是真大呀。
林清瑜爬起身,掀开车帘小小的一角,张望着,只瞧见了白白的一片——孟渊的身子彻底抵住了车窗处。
来不及多瞧,一声呼哨响起,紧接着是几声吆喝。
“打劫!”
“不想死的把值钱的玩意儿都交出来!”
“那驾车的娘儿们留下!”
“马车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林清瑜听着外头的动静,当即明白过来,这是遇上流寇了?
听外头这动静,对方少说有二三十人。万幸,她和赵氏和孟渊一块儿上路了,若真是只有她和春娘两个人,只怕要交代在这里。
她屏气凝神,认真听着,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来。
马车外头,孟渊与执砚一左一右护住马车两个车窗,以防露出点什么东西来。
春娘下意识地想往车里钻,被执砚眼疾手快地揪住胳膊,按在辕座上,不许她动。
流寇打劫,劫财也劫色。
钱财是身外之物,都可以给这伙人,只是林四姑娘,不能落入这伙人手中。
赵如朋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二十几人,吓得险些从马上摔了下来,若不是与他同乘一骑的赵石拉住了他,只怕他已闹出笑话了。
几人牵着缰绳,围拢阵形,赵荣率先开口道:“我们只是回云县探亲,马车上是我年迈的外祖父,还请各位壮士行个方便。”
“行个方便?哈哈哈哈哈。”流寇为首之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大声笑开,一时间四周都洋溢着流寇们的笑声。
“少废话!立刻下马,把钱财都交出来!”
林清瑜贴着车厢,迟迟听不见孟渊的声音,正当她判断,是否是敌我差距过于悬殊,孟渊还没想出什么好的应敌之策时,耳边忽地响起一声暴喝。
下一瞬,车帘被孟渊策马而动带起的风吹起,她透过眨眼消逝的缝隙,看见一抹白色身影手持马鞭冲入黑压压的人群之中。
林清瑜不免担忧。
他怎么……
连个趁手的武器都没有啊。
她可是瞧见那流寇人人手里拿着大刀长剑的呢,再不济,手里也有根棍子。
这襄王殿下手里就一根马鞭?
她不会真交待在这里了吧。
马车外喊杀声震天,马车内,林清瑜闭眼祈祷。
她这才重生四五天,还什么都没做呢,若是就此死在云县这穷乡僻壤的话,未免太亏了。她还没来得及报复谢安之,没来得及好好孝顺阿爹阿娘呢……
眼前突然亮起光亮,赵如朋掀开帘子从外头钻了进来,辕座上的春娘,不知去了哪儿。
“林姑娘,借我躲一躲。”肥硕的身躯拼了命地往马车中挤,奈何车厢中摆满了祭祀之物,赵如朋顾不得其他,掀开帘子,将东西都往外扔。
这时,一声激动还带着几分欣喜的声音响起,“马车内有一个姑娘,肯定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兄弟们,给我上!”
“该死!”
“该死!”
两声低喝同时响起。
林清瑜恨不能将赵如朋一脚踹出去。春娘一个弱女子,都没想着往车厢里头躲,赵如朋一个身量是她三倍宽的男子,倒是躲得很利索。
孟渊狠狠一鞭子抽在拦路流寇的脸上,那流寇脸上登时血肉模糊,捂着脸痛苦倒地打滚。他又是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牵动缰绳,调转马头,向马车冲去。
而那边,已有两三个流寇爬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