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第2/2页)
她重重地跌坐在凳子上,眉目间痛苦之色明显。
重活一次,难道她什么都改变不了吗?
林清风见状,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手忙脚乱地蹲下身子哄她,“好妹妹,是哥哥不会说话。等那庞大人再来找我,我一定一钱都不给他,管那些流寇在大牢之中的死活做什么,他们干这打家劫舍的勾当,不将他们直接砍头,已经是哥哥心善。”
“三哥哥…”林清瑜闻言,霎时所有的自责不安都涌上心头,鼻头一酸,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从眼眶中滴落下来。
她努力想要克制,可越是克制,眼泪越是汹涌。
林清风慌得连手脚怎么放都不知道,他遍想方才说的话,想来是那句“收拾东西回宁州”刺痛了小妹,差点儿忘记,小妹已经因为谢家的事情被阿爹逐出林家。
他收拾东西回宁州、回林家,那小妹能去哪儿?
“好了,都怪那个谢承之,小妹莫要再哭了?”
林清瑜愣住神。
怎么又突然提起了谢承之。
她疑惑地瞧着三哥哥,忽地眼睛一辣,剧烈的刺痛感盈满了她整个眼眶,惊呼一声,“啊——”
“林大人,你没净手!”环儿立刻觉察出原因。
林清风也喊了一声,忙跟在环儿身后,去厨房取了干净的水来,走近了林清瑜又不敢上手,瞧见环儿拿着帕子跟在他身后,忙让开。
帕子蘸水,环儿仔细为林清瑜擦拭。
好半晌,环儿端着盆退下。
林清瑜捂住右眼,睁开另一只眼看站在远处的三哥哥,缓缓开口,“你是不是一定要留在云县做县尉?”
林清风将自己的手洗了三四遍,手上水渍未干,心虚地站在一侧,不敢近前。
沉默一会儿,他点头。
没有开口说理由。
林清瑜深吸一口气,没等到他的下,更加明白他的决心。
没有理由,便劝不走。
既然他要留,那她就陪着。
“那哥哥只管清剿流寇的事情,这伙人将来怎么处置的事情,妹妹来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林清风上前一步,看她认真的神情不像是夸口,强调着云县的情况,“云县如今千户人家,每年都有人搬走,却没有人搬过来。此处也没有什么劳役可做,百姓无所事事,没有什么谋生的门路,你想要怎么处置这伙人?”
“我替他们找谋生的门路。”林清瑜站起身,郑重道。
林清风张了张口。
想问她怎么找?
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他知道,小妹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
小妹想做的事情,也从来都能做得成。
只是……
她的法子似乎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就像退婚那事。
“你别伤害到自己。”
林清瑜一愣,怔怔地看着三哥哥,莞尔一笑,摇了摇头,“不会的。”
她会保护好自己,会保护好三哥哥,也会保护好林家。
云县,便是她的第一步棋。
适才,她仔细想了一遍。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林家盘桓宁州多年,从一方豪族晋升为世家的标志,便是那位族叔入京为官。
中枢有人,方才是世家。可朝廷中枢那是什么地方,稍有差池站错队,顷刻间就可以覆灭。
纵然她可以说服三哥哥不在云县做官,也能说服阿爹暂避锋芒,可已经在京为官的族叔无法说服,林家合族耆老无法说服。
林家如今地位,非是她阿爹一人之力,而是林家先祖几代人的努力。
更何况,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可以躲过两年后林家被抄家灭族,那能躲得了五年后反叛军围困京城,而后藩王割据、群雄逐鹿、战火四起的天下大势吗?
躲不了。
那就迎面而上。
这一次,她要扶林家青云直上,稳坐世家头把交椅。
思及此,林清瑜不再犹豫,对着林清风开口道:“三哥哥一会儿可有事?若是无事的话,是否可陪我出个门,妹妹也想……去田间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