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一弦神医是真的厉害,他几针下去,那个病人就感觉自己浑身好像没那么疼了,我们这才相信他是个神医,又急急忙忙将病人搬下来,他们围着神医要药,我听见他说他叫一弦,就赶紧找您来了。”小将眼睛亮亮地看着她,仿佛在邀功。
谢芷言也毫不吝啬地夸道:“真是多谢你了,有了一弦神医,时疫便有了解决的办法。”
小将摸着头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再说话了。
到了防疫区,各处都煎起了药,早在疫情起来之时,冯才就从各地调了药过来,一弦开的药也没有很难找,所以竟是省了不少功夫。
见各处都忙,谢芷言转身又去找了郡守冯才,将这件事与他报备一下。
冯才也刚好在找她,见她来十分高兴,“我听人说了,你之前要找的那个神医来了,时疫有救了是不是?”
谢芷言微笑着点点头。
冯才这才长舒一口气,感慨道:“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要将这些人全部烧死了,还好,还好你之前犹豫了一下,不然这数千条人命压在我心上,沉甸甸的,晚上睡觉都压的慌。”
谢芷言闻言心中一酸。
她在质疑自己的同时,原来郡守也在质疑郡守自己。
自己觉得自己过于仁慈,郡守却在质疑自己是否过于心狠。
“若没有神医,郡守的决策才是最好的。时疫范围扩散越来越大,病人越来越多,如果不将病人全部烧死,减少扩散,全岭南都将变成一座疫城。”谢芷言安抚道。
“欸!”冯才不赞同道:“可别说这种丧气话,什么疫城,不可能的。”
谢芷言也连忙捂嘴,笑道:“郡守说的是,我说错话了。”
“如今第一副药应当已经煎下,等晚间看看有没有效果,神医说这个药性可能还不稳定,若是病人有什么别的症状,还是要尽早通知才是。”
冯才点点头,惆怅地摸着胡须,“让军医们去跟着神医打打下手,看能不能学到点皮毛。”
二人又说了些话,谢芷言这才离开。
之后又去防疫区看了一遍。
这次大家都喝过药,可能有助眠的作用,喝完之后都安静了下来。
安静祥和的午后,感觉人的心情都平静了下来。
帐篷中间的铁锅还在咕噜噜地冒着水汽,空气中弥漫着药香。
帐篷里再也没有传出绵延不绝的哀嚎与叫骂声,一切都平复了下来。
希望的草苗穿过干瘪的土地,慢慢的探出了头。
谢芷言逛了一圈便回去了。
恰好碰见午休之后的一弦过来找她,一弦仿佛刚睡醒,脸上还带着一点睡出来的印子,这时候才有一点谢芷言刚认识他的时候的那种傻憨气。
“阿言姐姐,你之前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啊?”一弦单刀直入,一点儿也不转弯。
他之前就看出谢芷言欲言又止了,只是她没说的意思,自己也一路奔波劳碌,所以才休息了一下便马上过来问了。
谢芷言犹豫了一下,“我想让你帮我救一个人,但是现在时疫比较严重,便不想让你分心。”
闻言,一弦有些好奇,“男人女人?”
“男人。”
听见这个回答,一弦的脸色古怪起来,“阿言姐姐,你在岭南碰到了意中人吗?”
正说着话,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谢芷言走过去开了门,是安之渊。
安之渊来了官府这边就很安静,很少出门,也很少过来找她,不知今日怎么过来了。
他一进门,便看见坐在客座的陌生少年,一身绿衣,气质出尘,仿佛是山野中的精灵化形而来,有着说不清的灵动劲。
一弦也撑着下巴看着来人,一身玄衣的冷面少年,五官立体,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种劲劲的感觉,应该特别招女孩子喜欢。
他又转过去看谢芷言,谢芷言气质温和,儒雅淡然,两人看着如璧人一般,他有些不高兴,“阿言姐姐,他就是你要让我看的人吗?”
安之渊看着他上下一扫,然后问谢芷言:“这就是你一直在找的神医吗?”
二人同时说话,谢芷言都不知道先回答谁,安之渊离得近,她便先回答安之渊:“是的,这是一弦。”
又对着一弦道:“这是曾经的百越族少主,安之渊。”
接着又问安之渊,“你怎么来了?”
安之渊忽视一弦暗戳戳打量的眼神,道:“听说你一直在找的神医找到了,我想,你的前夫应该有救了,便过来问问。”
他将“前夫”两个字咬的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