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假结束,叶青洲清早坐着马车去翰林院点卯,翰林院坐落在京城东大街,两侧种着一排侧柏。
冬日过去,侧柏又长了新叶,翠绿,不过,大多这几颗树大多被人折了新叶,侧柏洗头生发,最是适合翰林院老老少少。
叶青洲掀开帘子下车,径直进了翰林院的庶常馆。
馆里提早到的几个庶吉士正在讨论,看到他,放下手里的,走上前,“青洲,新婚快乐。”
“你成亲那天人太多了,祝福没能亲自送给你,今日给你补上。”
青洲成婚那天京中不少大人物去了,他们翰林院庶吉士这种小喽啰实在是插不上话,也不敢凑上去。
叶青洲脸皱了皱,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美好的记忆,“这亲成的……还行吧。”
李哲想起前几天京中的传言,开合的嘴闭上。看来青洲新婚的一天就花眠柳宿是真的,这事在翰林院传的沸沸扬扬,他刚刚真是说错了话,该自打嘴巴。
“你们这是又在看?”叶青洲刚坐到座位上,意识到后立马起身,“不行,我也得拿一本装装样子,大学士最喜欢盯着我,等下他下了朝,看我无所事事,又得找我喝茶谈心。”
翰林院大学士为人正派,画一绝,是京中学子向往的目标,就是人有些古板,许是从前在院教过十几年,最是见不得手底下的学生学习不好,坏了他的名声,盯他盯的特别严。
他估摸着大学士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会想着三年前院子里的叶青洲是怎么考进来的,在翰林院这些年他清风霁月,为人温和,严肃刻苦,耽于学业,步步为营,呆子,武双全的见多了,怎么晚年来了个纨绔混账。完全是有辱。
不仅是他这么觉得,翰林院不少人也这么觉得。
这以吃喝玩乐出名的公子哥在庶吉士中的成绩竟然还不错。让从各省考过来的贫困学子好一阵妒恨。
“你怎的还这么怕?”齐宣笑看着他。
“啧,我爹现在在京城,要是他们聊了一嘴,遭殃的还是我。我爹那拿大砍刀的手,落在我身上,到时候你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叶青洲忙不迭出门,到藏阁随意拿了几本,登记完回到庶常馆。
正巧撞上大学士下朝回翰林院。
叶青洲脚步一顿,往后撤几步,准备溜。但天不遂人愿,又有几个熟人上前祝贺。
“见过叶庶常。”何其笑呵呵上前,“祝您新婚快乐。”
叶青洲面色一黑,捂住面前太监的嘴,拖着人往角落走。
“叶青洲,你过来。”计成眯着眼看着他。
哦豁。
何其僵住。
今日他不小心坑了这祖宗一把,这祖宗可别闹事。
被分配在这祖宗手底下,刚开始他是很开心的,大将军独子,又中了进士。本朝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到了他手底下前路一片光明。他以为自己走了狗屎运,确实是的,这样的祖宗,跟着他身后有时候也是挺丢人的。
叶青洲闭了闭眼,做好心理准备,把往何其怀里一塞,“拿着。”
整理好衣服头发,他跟上计成。
“大学士安。”
计成点了点头,慢悠悠走,“几月后,便要散馆了,你待如何?”
“这......不得看我三月后的成绩。是留是走只能听天由命。”
计成虎目一瞪,“你这小子,二十多了还没个正行。给我好好考,去外面了,你这性格还不得被人吃了。”
翰林院虽然也算不得干净,但总比其他地方好,他还真怕他捅出篓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成绩,渊阁出的考题每次都难死了。”
“那是你不好好学,天赋那么高硬生生给你浪费了。”计成恨铁不成钢。
叶青洲看着他,死猪不怕开水烫。他是一定要出京城了,京城皇城司的眼线实在是太多,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和其他地区的九安人员联络实在不方便。
翰林院每个庶吉士身边都跟着一个太监,两个皇城司的人。他上次借着成亲的原由打发了,如今又要跟着了。
“庶常馆哪个天赋没我高,只是我见的多了些,常在京城待着,有些东西耳濡目染,算不得天赋高。”他可不想在翰林院最后几个月还拉一把仇恨。这群从全国考出来的学子嫉妒心可强了,都是天之骄子,谁能服谁,私底下一个比一个用功。除了学业上用功之外,在人际战队方面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