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要把红珊瑚做成首饰这件事,叶青洲极为重视。
晚间吃完饭,拉着杜若进房。
赤红色的珊瑚摆在桌上,他拿着纸笔记录,“这块枝丫小一点,很精细,打磨成簪子正好,红色适合你,你戴着肯定好看。下面没那么亮眼,打磨后应该会好看一点,正好也比较粗,做成手串会很好看。”
杜若听他念叨了大半天,快把珊瑚的每部分的去处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忍不住打断,“那你呢?”
这说的全是要给她做的首饰。
“我?”叶青洲认真想了想,“我准备做些小摆件。说好的一人一半,你可别贪墨我的。”
“谁要贪墨你的。”杜若气急,扯过他手上的宣纸。
上面画着一株大珊瑚,和桌上摆着的一模一样,上面画着红圈,旁边标着工整的小字,注明这一部分的用途。
“你的画不错,字也不错。”她诧异地看着叶青洲。外面传的他像是个废柴,久了就成了刻板印象。
“那当然,我可是下功夫练过的,翰林院的人写字就没有不好的,大小楷和其他字体样样精通,就连各种符纸我都会画,番邦的语言字风土人情我也懂一些。”当年科举的时候他也是从千军万马当中杀出来的。
“你会番邦的字?”这些她也懂一些,都是她外祖母教她的,可惜时间久了,落下来。
“小时候跟我爹学过很多,后来在翰林院,跟着学士学了一点。我爹他从前行军打仗的时候也碰到过番邦的部落,为了套取情报,专门学了,后来还专门出了几本写番邦的语言风俗。不过番邦国与国之间的语言也不相通,种类繁多,大多数人只能掌握一两门语言。”叶青洲见她感兴趣,提议道:“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不用了。”她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从前学是为了跟着外祖母在番邦来的商人手中收药材不被人坑,学的已经够她用了。现在她嫁人了,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行走江湖,看遍江山好景。
月上眉梢,天上闪着浩瀚的星,将军府各种悬着灯笼。
杜若沐浴完,看着大红婚床,有些紧张,反复回想她婚前学习过的房事知识。
她还在复习的时候,就看到叶青洲抱着被子下了床,走到不远处的贵妃榻铺床。
“你这是?”果然,深爱长公主,连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视而不见,碰都不碰。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有这种可能,她也不会准备那血包。就怕他死脑筋为长公主洁身所好,毕竟他后院是实实在在没一个人,外面也没听说有孩子。
原本她还想着装装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但无奈昨晚她轻敌提前暴露,那包及时止损的药也没有撒中,只能破罐破摔。
叶青洲诧异地看着她,她不是不想自己碰她吗?要不昨晚又是血包又是迷药。
“睡觉。”
杜若皱眉,“那床?”
“给你睡。”
果真是为了长公主洁身自好。
睡不睡不重要,只要大家认为他们感情还行就行。想清楚这一点,杜若往床上一躺,卷着柔软的被子睡觉。
躺了半晌,她坐起身。转身看着窝在贵妃榻上叶青洲,“你爹娘喜欢孩子吗?”
他为了给长公主守身,可不能连累她。
“他们向来不看重子嗣,你可以放宽心。”
杜若松了一口气,至于侍郎府那边,她当初选中叶青洲除了他那张脸,便是他的家室和性格。他完完全全符合她对未来夫君的要求。家室足够压着侍郎府,性格果断行事恣意,能让她和侍郎府断绝往来。
侍郎府对她的感情极为复杂,特别是她爹。
她爹原名杜富贵,是琴洲城外一户农家的孩子,七岁那年琴洲大水,洪水带走了他爹娘。杜家在祁国经商多年,路过琴洲看到杜富贵站在被洪水冲塌的宅子里嚎啕大哭,问过之后,觉得都姓杜,他们有缘,加上他们多年没有孩子就收养了他。
杜家和巫家交情极好,杜富贵和巫灵灵少年慕艾,两家结了亲。之后杜富贵改名杜彦,参加科举,一路中了进士进了翰林院,巫灵灵在他散馆那一年怀上了杜若。但杜彦进了户部后,没多久巫灵灵发现他有了外室,还跟几家小姐勾搭在一起,生下杜若之后,她计划着和离,但天有不测风雨,一次外出,遇上劫匪,争斗过程中伤了身子,之后病了三年去世了。
杜彦在朝中博得了一个爱妻无怨无悔坚贞的美名,但没多久后院就被塞了人,美其名曰生活需要向前看,之后一年,从前与他有情的几个人都被他迎进了后院。之后借着她们身后势力背景,加上会钻营,一点好运气,官途十分顺畅。
而杜若,在他迎第一个人进府的时候就被丘姚带走,十四岁回府的时候,外祖母没和她一起。杜彦孩子不少,她在里面被排挤地像个外人,那些夫人姨娘久了看出了她的性情,每天逼着她跟嬷嬷学那些裹脚布一样的三从四德束缚压抑女子的大道理。
后来婚事,她一再反抗,还是得嫁,不仅要嫁还得发挥出她最大的价值。于是给她挑了一堆家室不错的纨绔子弟。杜彦那点对巫灵灵对巫家那点愧疚在杜家父母去世后所剩无几,更比不上他想要更上一层楼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