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这么多年,各种伤情他都见过,对生死也看淡了。等老了经验丰富了,还能在官府谋个仵作的职位,长些见识。听闻皇城司的大狱里面有千百种毒药,不知道他今生有没有机会去见见。
那框石头是那男人五两换来的,她花了五十两买回来了。前后她估摸着还不到一个时辰,难怪那胖老板那么开心。还好那些石头物有所值。
“他们寻仇,你不担心查到你身上,怕你泄露什么吗?”
“我只看了一场病。”郑连翘说道:“其他的我可不知道。要找上门早找了,京城上面的人物向来自负,必定会在他们说出口之前把人杀了,他们才到京城没半个月吧,天天忙着找郎中治病,换银子,全京城那么多郎中,差不多都请遍了,背后那人敢杀全京城的郎中?不怕皇城司的人?”
既然只敢偷偷杀,那必定不是皇上。皇城司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杀这么几个外乡人,方法可太多了,就是明面上直接动手,也没人敢说道。
倒是她庸人自扰了。
“师父,金鹏镖局的镖师过来拿药了。”
“我这就来。”郑连翘起身,“杜蘅,我先去配药。”
“好。”杜若等他一走,招呼五味子过来,“这卤肉还热着,我让店家专门包了一块卤肉出来给你加餐,趁着你师父没来,快些吃。”
五味子已经习惯了她的加餐,拿过油纸包着的小块卤肉吃。卤肉不大,几口就吃完了。杜若拿过帕子,过了一遍水,把他的脸上蹭到的酱汁擦干净,“把茶喝了,别让你师父闻出来,他鼻子灵的很。”
喝完茶。五味子自觉拿过她的帕子洗干净,挂到他的小房间晾干。把她上次留下来的帕子叠好,还给杜若。
杜若接过,“和你师父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五味子点了点头,“杜郎中我送你。”
因着在大兴寺抓获了荆国的部分奸细,皇城司又发布了流逃在外的奸细画像,京城众人对荆国的印象再一次掉出了历史最低点,一时之间对抓外贼之事热情高涨,往常在街上无所事事的人为了那笔赏金在京城各处蹲守,盯着每一个过路人。
杜若推开门看到满城戒严,街上有不少官府的人行走,紧盯着街上的人群,有些士兵手中还拿着画像,遇到可疑的会上前检查。城外估计更加严重,昨晚皇城司和监察司的人已经把到京城临近的几个城镇的路给堵了,告示画像已经传遍了周边地区。
盯着街上的行走的士兵看了一瞬,她垂眼,取下幕篱,往郑连翘之前说的那间客栈走。
城南比城内其他地方破败很多,里面鱼龙混杂,各行各业都有,大部分院子都是几家人一起住,一人一间房,单身的就在院子租一个床位,和其他单身汉一起住。一家在城南住一个单独的院子在城南已经算富裕了。城南的客栈大部分不算贵,荆国来的人手中的东西都很值钱,其他东西或许贱卖了,但那株红珊瑚却是被叶青洲的几个朋友高价买回来的。或许是看病把钱花光了,他们那病还挺难治了,京城的药和大夫价格不低。
杜若边走边看着周边的摊子,看看还有什么漏可以捡。
那些石头和大兴寺的壁画的颜料相似,如今想来,这颜料和大兴寺的颜料就是一模一样的。说不定,这批矿石原本就是大兴寺订的,大兴寺每年香火不少,修缮也极为大方。
正想着的时候,不远处有几个人在主城街上往城内跑。
“大兴寺的住持......自缢了。”那人抱向了她旁边的人,大喊道。
旁边有听到的人拧着眉,气愤道:“大兴寺如今不是封锁了,你怎么知道的?你可别乱说!”
“就是,大兴寺在祁国多少年了。”还不至于因为抓了几个奸细就自缢了。
“你听谁说的,别乱传假消息,主持好好的怎么可能自缢。”
那男子抹了一把泪,“真的,我今日经过那,上下山的小和尚一个个都哭着说,寺庙里已经开始念超度经了。我不可能听错了,那经我从前请大兴寺里的师傅给我母亲念过很多回,早就铭记于心了。”
昭康二十五年闰二月二十八,大兴寺第二十代住持明镜,自缢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