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见她来,笑着又添了根柴火,起身擦了手,将饺子放进锅,“我怕你饿着,就一直烧着水,这样你来了,马上就能吃到热乎的馄饨了。”
氤氲的雾气在朝朝心中化开,她道:“如果我睡着了呢,你要在这里坐一晚吗?”
木头给锅里加了葱花调料,道:“只要你来了,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不用多久,馅大皮薄,热腾腾的馄饨便端上了桌,木头小心将勺子放进去,推到朝朝面前,可怜兮兮道:“朝朝,你别生气了,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馄饨的香气扑了满鼻,朝朝勾起嘴角,问道:“你怎么不吃?”
木头:“我吃过晚膳了。”
朝朝努了努唇,“你也去盛一碗,你跟我一起吃,我就不生气了。”
木头当即起身,快速给自己盛了碗,坐在朝朝身边。
暖黄的烛光下,二人的影子交叠在一处,温馨而美好。
过了几日,雪已经消融的差不多了,地上湿漉漉的,依旧泥泞不堪。
木头照旧背着朝朝来回铺子。
朝朝趴在木头背上,看着消雪后的田野,吃着木头买给她的烤红薯道:“木头,你说要是以后你不在了我怎么办?”
木头偏过头,“只要你不赶我,我会一直在。”
他补充道:“你赶我我也不走。”
朝朝:“那你也不能天天这么背着我呀,前天宛姐姐还担心我是不是脚又受伤了。”
木头道:“那便让她这么以为好了,现在泥地不好走,等以后路干你再自己走罢。”
朝朝笑起来,掰了一口红薯送到木头嘴边,“木头,你对我真好。”
回了屋,朝朝又是忙活到了深夜,算了算时间,还算充裕,本想明日再做,想了想还是撑了会儿做完了。
看着成品,连她也无法违心说好,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只得将东西放好,熄了灯入塌。
*
眼前光影交织,时而是苍茫的白,时而是幽深的黑。
耳边风声呼啸,野兽放肆嘶鸣。
她怕的拔腿就跑,可下一瞬,脚下踩空,她落入了深不可测的寒潭中,冰冷的水将她包裹,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拼了命的向上游去,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那人有着金色的眼瞳,身材魁梧,抓她像提小鸡仔一样毫不费力。
那个人说:“我救了你,你该报答我对吧,公主殿下。”
她反抗,挣扎,但身上的伤痕还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她跑出来了,又是一片黑漆漆的密林,黑色将她包裹,她怎么跑,好像都跑不出去。
终于,她看到了前面的一点亮光,她看到了希望,希望就在眼前。
但光芒背后,他们就那样倒在血泊里。
腾暨、衡生……还有一个少年。
朝朝深吸一口气,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大颗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抚上心口,平息着喘不上气,压抑的胸腔。
靠在墙壁上,她双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哭声来。
像这样的梦这半年来她做过的次数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可今天她怕了。
木头……
从前她从没梦到过。
可是他竟也出现在了她梦中,还是那样倒在血泊中,毫无生息的样子。
窗外的天色是浓重的黑,她靠着墙壁,静静坐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