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沈无周身泛冷,他咬着牙,冷笑道:“父亲。”
凌空悬在半空的白衣老者眼神一凛,他抬手在虚空中一按,将他狠狠的压了下去,“你这个孽障,我看你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如今觉得翅膀硬了不成!”
他被迫紧紧趴伏在地上,全身骨头都被打碎重组,痛的他几欲昏聩,意识迷离之际,他听见有人在喊他。
“木头!”
他还真是,什么狼狈的模样都让她瞧见了。
“木头,你怎么样?”朝朝看着他背后的一条长而深的伤疤,眼泪不自觉在眼眶中打转。
她仰着脑袋,对着天空中的白眉老者道:“你为什么要打他!”
凌霄仙尊手中的束法不断,只看蝼蚁般看了眼朝朝道:“凡人就该回凡界去,这不是你该管的。”
沈无全身的骨头都在嘎吱作响,疼的恨不得在地上打滚,好在他被紧紧压在地上,才没让他彻底丑态百出。
狼爪逐渐变回到人手的形态,狼耳和狼尾也渐渐消失不见。
朝朝听着这个声音,蓦地想到昨晚在山洞里时,听到的也是这个声音。
她才回想起来,她昨天第一眼见到的木头,总觉得哪里奇怪,原来怪就怪在他当时是半妖的样子,所以他才会见了她就跑。
蛇女说他重新给自己上了封印,也就是说,他昨晚独自承受了这样的痛苦。
为什么?
沈无从半妖的样子变回了凡人的模样,他睁着一双空洞的黝黑的双眼,介于晕厥的临界点。
“孽畜!”
凌霄又甩了一鞭子出去,沈无闷哼一声,当即晕厥了过去。
他还想再下鞭,朝朝当即挡在他前面,伸着手臂阻拦道:“你不是他的父亲吗?为什么要打他?”
“这是本尊的家事,与你个凡人无关,回凡界去。”
说着,他虚空的手一抓,沈无便像一块破抹布一样被他提起,整个人逐渐悬空。
朝朝赶忙抓着他,“你要带他去哪?”
凌霄眯了眯眼,怒道:“休要再放肆。”
无形之中,似有一阵威压压过来,压的朝朝喘不过气来,但她仍死死的抓紧沈无,绝不松手。
眼前的不管是人还是妖,都太过危险了,如果沈无就这样跟他走,恐怕日后绝不好过,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而什么都不做。
她心一横,道:“我是他的结发妻子,即便你是他的父亲,也不能将我们拆散。”
凌霄当即怒瞪向昏死的沈无,斥道:“当真是卑贱的妖生下的孽种,身上流着卑贱的血,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竟敢私自下山勾·引凡人!孽障!”
他看向朝朝,怒道:“你可知他是什么人?就敢与他苟且!”
他扬手,又要打上一鞭。
朝朝当即死死护住他,“我不管他是什么人,人也好,妖也罢,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夫君,是求过庙宇,拜过天地,宴请了十里八乡的宾客,是正儿八经的成婚,不是苟且!”
朝朝清楚的知道,这不过是说辞。
新郎跑了,婚礼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好。”凌霄抬手,将朝朝一起带了起来,“我且让你瞧瞧他的真面目,叫你随意嫁给这个孽障而后悔,不过你要记住,若是他的身份为人所知,到时候,他会死的更惨。”
朝朝保证,“我一定不会说的。”
凌空的感觉让朝朝心中掀了一丝小小的波澜,她面上极力保持着稳重,小心的护住昏睡不醒的沈无,又看着前头的白衣老者,谨防他伤害沈无。
没过多久,他们落了地,这儿应当是在一个山头,底下云雾缭绕,看不清山有多高。
朝朝高高仰着脑袋,才足以看清恢宏的门楣。
上三个飘逸大字。
“万宵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