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风也不知道是情商太高,还是压根情商不够。被他这么一说,欢颜就算再怎么不经世事,也听得懂:他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
只是,嘲风和欢颜都误会了。风云卿根本就没有不在意欢颜,更没有讨厌欢颜;相反,他的心里很重视欢颜,很在意他是否能为她顺利地讨到仙籍。
嘲风并不知道所有事情的始末,只是作为旁观者猜测着,通过欢颜的诉说,尽力地帮助她。
嘲风看着欢颜迟迟不语,宽慰道:“你是不是想多了?根据我个人的经验,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原本喜欢的就会一直喜欢下去,不会变讨厌的,除非涉及到杀人害命,否则都不至于。”
欢颜听嘲风这样说,心里果然得到了片刻的轻松,低声道:“我只是随便问问。”
“所以,你还是不开心啊?”嘲风看着欢颜的反应,明显心里的事情还是没有完全放下。
“可是,我真的感觉到……他在疏远我。”欢颜硬着头皮继续问道。
她认了,反正已经被嘲风看出来了,还能怎样?又不会比现在更难为情。
她想着,反正这个“东海嘲风”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物,就算在他面前流露了心事,也不怕丢脸。因为,等到天宫之行结束,回到浮云山之后,她就再也不用见他。
嘲风看着欢颜满脸无助的样子,心里也跟着着急,乱给她出着主意。嘲风一咬牙,拿出了“活马当成死马医”的勇气,干脆道:“那你不妨试探一下。”
欢颜瞬间来了精神,瞪圆了两只黑亮的眼睛,问道:“要怎么试探呢?”
嘲风想了想,回答:“方法有很多。比如你可以假装生病,比如你可以主动去找他,比如你可以适当地闯下一些麻烦……然后,看他对你的态度,就知道了。”
欢颜思考了一下:嘲风刚刚所说的“方法很多”,太超出她的能力水平,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假装生病,那属于欺骗,她怕师父更讨厌她;主动去找师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七彩留仙裙的事情,她怕场面更加尴尬;适当地闯祸,这个办法好像可行,她又不敢真的去实施……
最后,欢颜听到自己心底里的那个声音又来蛊惑她。它充满魔性和诱惑力地说道:“顾欢颜,想要得到你师父的重视,就多去给他惹些麻烦吧!看看你在他的心里,到底有多么重要!”
欢颜被虚耗妖灵蛊惑得有些心烦意乱,半天不再说话。
嘲风看欢颜很难过的样子,继续安慰道:“虽然这个方法看起来幼稚,但是效果很好。我小的时候,继母的孩子跟我争宠,我就是靠四处调皮闯祸来吸引父王的注意;不过,你最好还是等到回浮云山之后再去试行,因为这里是天宫你会触犯天条的。”
欢颜思忖着,点点头答应了。
有了嘲风的安慰和“良策”,欢颜开心了许多。她和嘲讽道了别,回到香茗居。
香茗居里,风云卿还是没有回来。
欢颜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小床上,望着天花板。
虚耗妖灵乘机而入,又来挑唆:“顾欢颜,想要得到你师父的重视,就多去给他惹些麻烦吧!只有这样,你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欢颜告诉自己:每次听了那个声音的蛊惑之后,都没有好事,这次一定不要上当!
可是,虚耗妖灵的魔力,已经今非昔比。
尽管欢颜看不见,但是并不妨碍它已经有了具体的形态和思想意识。
半空中,虚耗妖灵恣意地手舞足蹈:它长着红色的毛发,眉毛粗短横连着,眼如猎豹,腮上长满了红色胡子,就连通体的皮肤也是红色。
虚耗妖灵感觉到了欢颜的抵触,他直接占据了她的思想,指使道:“与其你四处寻不见风云卿,还不如鼓起勇气放手一搏。没事的,你师父是六界天尊,没有人敢难为他。”
欢颜再无理智,居然真的听从了虚耗妖灵的蛊惑。
她终于忍不住,一天一刻也等不了,说行动就行动!
欢颜在虚耗妖灵的差使下,一股冲劲儿出了门。她跌跌撞撞地也不知道要去何处,转过了一条小路,又转过了一个回廊,过了两座拱桥……最后,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到了何处。
她茫然间抬头一看,上有匾额,写着“第一天府宫”:竟然是到了司命星君的管辖。欢颜走进门去,里面无人,只看到架子上摆着一排排的竹简和纸,竟然都是记录凡人一生曲折的命簿。
欢颜无邪地笑着,竖起手指,念了一个她从来不会的法术,竟然就将这些命簿全都挪动了位置!若是再想把它们恢复原位,靠着普通仙童一个一个地对照册记载,恐怕至少也要个把月才能完成。
看着那些被拂乱次序的命簿,欢颜第一次发觉,自己居然坏坏地笑了。
然后,她即刻离开,又往前面走了一会儿,路过一个假山,就到了“元帅府”。
欢颜刚要上台阶,竟然听到了“汪汪汪、汪汪汪”的狗叫声。她有些做贼心虚地收回了脚步,狗叫声即停。她环顾四周,发现有一只黑背狼青的狗守在府门外晒太阳——竟然是哮天犬!
欢颜当下起了顽皮之心,她扮了鬼脸伸着长舌头,把哮天犬惹得站起身追着她跑。一人一狗,混不管烈日当空,跑出了老远。直到欢颜累得疲了,她施一个隐身的法术,哮天犬就再也找不到她。
平日里,哮天犬一直跟随二郎神,并不常住天庭,这一下被欢颜七拐八绕地引出去老远,根本不认得回元帅府的路。
欢颜躲过了哮天犬,又经过一面大瀑布,是处不知名的所在。
她好奇地走进去,竟也空落落的,绝无人迹——这是南极仙翁暂居的一座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