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领队的海豚,像是能明白嘲风的旨意。它驮着嘲风,从视目可及处海岸线的最左端,一直游翔滑到最右端,速度适中,像一个小型的水艇。
它后面的几只海豚,一直紧紧跟随,其间还适时地从水里一跃而起,成双成对地在空中划出两道优美的弧线,而后溅起两个漂亮水花,再次没身水里……一对儿接着一对儿,争先恐后地表演着。
欢颜眼看着,视线里的嘲风带着身后的一队海豚,忽而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忽而又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还有,那些海豚的表演,真的令她大开眼界,兴奋不已!
欢颜看得精彩,不禁欢呼雀跃,在岸边蹦跳着鼓掌。
嘲风看到欢颜高兴,陡然间调转了领队海豚的方向。向大海中央,向天边落日之处,驰骋而去……
视线里,嘲风的背影映着落日的余晖,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他仿佛是来自于远古时代的英雄,有肆意驾水的能力,是神话中不知名的异能人!
当嘲风的背影和他身后的那一队海豚,在欢颜的视线里,越来越小;欢颜只觉得,眼前的景象映着金红色的余晖,美得像一幅画卷,让人沉醉。
可是,当嘲风的背影变得更加渺小,小到欢颜用肉眼已经看不见的时候,她就突然之间慌了神色!有那么一瞬间,欢颜甚至怀疑,嘲风会不会一个失足就被大海吞没?
又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嘲风半个影子。欢颜开始焦急起来:她害怕,嘲风是不是已经被远处的海浪卷进了水里?她害怕,他会不会一个没有站稳,就从海豚的背上滑下去,栽进大海遇了难?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救他上来。她虽然能够在浅水中扑腾自保,却绝对没有到深海里救人的能力;尤其是现在,她根本不知道嘲风没身何处。
正在欢颜焦急得快要流出眼泪的时候,突然之间,有一个黑影重新进入到她的视野里:越来越近,逐渐变大!
虽然,她看不清,这个黑影的面目和五官;但是,她看得清,他的身后跟着一队海豚!
它们时不时地就跳出海面,成双成对地在空中划出两道优美的弧线,而后溅起两个漂亮水花,再次没身水里……一对儿接着一对儿,依次轮番地表演着。
当欢颜已经能听得清,海豚溅起水花的声音,她才敢确定:是嘲风乘着海豚回来了!
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眼角担忧的泪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光,变成了失而复得的惊喜!
再近一些,嘲风弃了海豚,纵身一跃跳上岸来。
欢颜看着他,忍不住一阵花拳绣腿;既对他发泄自己的担忧和恼怒,又对他表现自己的欣慰和惊喜。
嘲风看着这样的欢颜,活脱脱地站在他的眼前,怎不动心?他暗自探问心底的意愿,得到的答案是:他很喜欢这一刻的光景,非常喜欢跟欢颜一起共度浪漫的时光!
“你讨厌,嘲风!你太讨厌了,惹得人家为你担心大半天!还以为……还以为……”欢颜喜极而泣,这一刻释怀的幸福感,让她忘却了所有的烦恼。
“以为什么?以为我回不来了?以为我被淹没在大海里?”嘲风什么都明白,他就是要让欢颜开心,故意调侃,“那如果我真的遇难了,你救不救我?”
“你……你简直!”欢颜被嘲风气得一时语竭,笑着自嘲,“我……我怎么就会上了你的当!”
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当金红色的太阳逐渐没入到大海里,天色已晚。
嘲风将欢颜送回到溯回小镇,两人匆匆作别。
顾玉蓉借口照顾生意,已经许久没回过李府。
李老夫人早就对她起了疑心,只不过前些日子李秀才一直卧床不起,府里实在找不出个闲人来打探杜康酒铺的消息。
的确,这些时日,李府的丫鬟和嬷嬷们,不是奔走在请大夫的路上,就是奔走在抓药的路上;不是困意迷蒙地看守着药炉,就是手忙脚乱地给李秀才换洗。整个府宅,本来能堪使唤的下人就不多;里里外外,早就已经忙开了锅。
是以,直到现在,李老夫人才顾得上派人来监视顾玉蓉。
据前来打探消息的丫鬟回报,新开的杜康酒铺门前站着两个守卫,不知道是谁家的家丁,反正不是李家的。所以,李老夫人断定:顾玉蓉一定有问题!
李老夫人命令打探消息的丫鬟,让她继续在杜康酒铺门前监视,不到天黑不许回来,给她加了双倍的工钱。
丫鬟领命就去办差,每天闻鸡而起,早早地就藏在墙垛的拐角处,监视着杜康酒铺里顾玉蓉的一举一动。
日暮时分,嘲风回到东海。
他哼着小调,心情十分不错的样子。
让嘲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刻,父王和两位兄弟早已经堵在议事厅上,就等着他回来。
嘲风刚回到水晶宫,还没来得及往自己的寝殿去,就被龟丞相拦住了去路。
“三太子,三太子留步,龙王让老朽在此等您!”老龟有礼有节,慢吞吞地说道。
“龟丞相,可是有什么事吗?”嘲风対议事厅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好奇询问道。
“有事,当然有事!还请三太子,跟老朽到议事厅去看看。”龟丞相继续慢吞吞地回答。
原来,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嘲风送欢颜回去的路上。
东海里,睚眦派人活捉了给欢颜表演的那队海豚。海豚队长为了不连累自己的属下,将所有责任一力承担;现在正被睚眦绑着押到了议事厅里,等待与嘲风对质。
议事厅里,睚眦状告嘲风,振振有词道:“启禀父王,儿臣要奏三太子嘲风私会民间女子之事。就在大约一个时辰之前,嘲风带着她私闯东海地界,还命令海豚去给该名女子做花样表演。”
“嘲风,睚眦所说可否属实?”敖广神情严肃,语气里带着威严。
“回父王,二哥所说句句属实。还请父王放了这个海豚队长,一切的过错皆由儿臣承担!”嘲风看了眼被五花大绑的海豚队长,知道是自己连累了他,求情道。
“既然你承认不讳,所求准奏!来人,给这个海豚队长松绑,放归大海!”敖广还是很讲道理,不喜株连过多。
那个海豚队长看到自己重获自由,连连向敖广和嘲风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