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荣开口,将今日几人所做之事重述一番。
原来,今儿个上午林清风带了赵荣与赵石到衙门点卯过后,便领着衙役们去南林子那儿封路。没想到路刚封上,便有几个百姓出来闹事,说他们要从那条路上过,林清风无缘无故将路封了,是阻挠他们的活计,要去县衙状告林清风。
无论林清风如何解释,封路是为了不让百姓遭到流寇迫害,那几个百姓就是不听,一旁的赵荣也看出来,这几人不像是百姓更像是流寇的“探子”,他拉住向百姓解释几乎要将真实意图都说出来的林清风,招呼赵石和孙长平直接开始挖路,将那好好的一段路挖出四五个半人高的深坑,而后举着铁锹喊,“非是为了流寇封路,而是此路不通,所以请大家绕道而行。”
那几个百姓属于是耍无赖的遇上不穿鞋的了,有理难辨,嚷嚷着要找庞慕告状跑开了。
其他过路之人,瞧见那几个深坑,不必解释,自觉绕行。
轻轻松松解决封路的问题,林清风别提有多高兴了。
林清瑜抬眼,深深看了赵荣一眼。
赵家这兄弟二人,一个莽撞听话一个聪慧勇敢,她实在是捡到宝了,万幸当初在客栈的时候没有追究这二人的过错。
林清瑜由衷赞叹赵荣两句,那厢盼儿见所有人都已归家,招呼公羊濮一起,吃晚饭了。
席间,林清风再度问起林清瑜满头大汗是做了什么,林清瑜逃不开只得将她想学一些自保傍身的拳脚的事情告知三哥哥,林清风闻言跃跃欲试,“封路比我想的要轻松,我这几日不用去衙门,要不我教你!”
林清瑜摇头拒绝。
虽说记忆有些模糊,但她还是记得,在宁州时,阿爹请了拳脚师傅到家中教导三位哥哥。大哥与二哥,悟性极高一点就透,不必师傅讲什么,就能学个七七八八。偏偏是三哥哥,又菜又爱玩儿,一心想做个游侠,奈何幼时被庾蕴宠惯,导致他四体不勤。结果就是每到学武的日子,林清瑜总能听见隔壁林清风的院子里传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想起林清风以前那龇牙咧嘴、痛不欲生的模样,林清瑜连忙摇头拒绝。
“谢过三哥哥好意,妹妹还是自己练吧。”
林清风又毛遂自荐几句,都被林清瑜拒绝,无论他说什么,林清瑜都不可能答应跟着他学拳脚功夫。
一个把自己练得要死要活的人,一定能把别人教的半死不活。
林清风被激起的师者之心,实在难以熄灭,用过晚饭之后,还缠着林清瑜,想要教她功夫。林清瑜无法,只得将今日问孟渊的问题拿出来问三哥哥——
该选个什么趁手的兵器。
叽叽喳喳的林清风安静下来,陷入沉思之中,“用刀,重刀,那样劈起来才有气势。不,用剑,长剑灵巧更适合女子……”
林清瑜得了空闲,转身回卧房,准备洗漱歇息。
不料在门口被赵依人拦住去路,林清瑜心知她想问什么,在她开口之前便道:“赵掌柜已签下了你的契,从今日起,你是我林清瑜的奴婢了。”
赵依人热泪盈眶,认真喊她一声:“多谢小姐。”
林清瑜应下,心中却是腹诽。
从没见过,有谁做人奴才还这么高兴的。莫非赵掌柜说谎了?他并非只是冷落了赵依人,还做了其他更过分的事情?否则这赵依人怎么这么激动?
安抚过赵依人,林清瑜喊盼儿过来,将林宅最后两间房收拾出来,一间给赵荣兄弟二人居住,一间单独给春娘住,至于赵依人,便和盼儿挤一块儿。
盼儿小脸皱起,铜铃般的眼睛闪过不满之意,林清瑜立时明白她什么意思。
春娘身形娇小,盼儿与她挤在一张床上睡觉并没有什么,可赵依人身形是盼儿的两倍,一张床上睡个赵依人,哪还有她的栖息之处?
林清瑜轻笑一声,低声道,“等过几日小姐找木匠替你重新打一张床。”
这般,盼儿才不情不愿的带着赵依人离开。
将所有人安排妥当,后院响起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是公羊濮去给赵如朋送晚饭了。
林清瑜看着眼前的林宅,好似和她到林宅的第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又好像变了许多。
那晚,宅子里只有她与三哥哥还有三个婆子小厮,而现下又再添了六个人,原本空空荡荡的宅子,突然变得吵嚷热闹,而这样的吵嚷热闹,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了。
“嘿嘿!”林清风不知从哪个角落蹿出来,猛地跳到林清瑜面前,将她吓了一跳。
林清瑜右手轻轻拍抚着胸口,低声安慰自己“不怕不怕”,一边瞪着林清风。
林清风毫无察觉,举着手里的物件,十分激动,“四妹妹,快瞧瞧三哥哥给你找你的兵器,怎么样?是不是很适合你?”
林清瑜看向林清风,只见他手中一柄银制长枪,赫赫生威。
长枪?
圆溜溜的杏眼中闪过惊艳之色,林清瑜全然忘了方才受到的惊吓,眼中闪烁着好奇和兴奋的光芒。
怎么今日下午去三哥哥房里找趁手的兵器时,偏偏就盯上了那没什么用的流星锤,全然没注意到他屋内还有这等好东西。
长枪。
丁执最擅长的便是用长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