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之有些狼狈。
经过一夜的奔波,他的发冠早就松动脱落,发髻也有些松散。衣衫被汗水湿透,紧贴在身上,显得狼狈不堪。
面色十分苍白,眼神却坚定而狂热。
谢安之看着面前叫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恨不能立时上前,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林清瑜下意识后退半步,谢安之伸手落空,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但很快,他便调整好情绪,嘴唇轻轻颤动,看着林清瑜,无比认真地说道:“阿瑜,我好想你。”
短短几个字,让他几乎落下泪来。
与林清瑜看似是大半个月未见,可他觉得隔了好久好久。
久到他都快要记不清她的模样,记不起她的声音。
林清瑜捏掌成拳,看着抹泪的谢安之,强压下内心的激动以及想转身就跑的冲动,咽了一口口水问他:
“谢安之,你怎么来了?”
他怎么知道,她在云县。
看他的样子,分明就是来寻她的。
谢安之并没有察觉到眼前之人的紧张与防备,林清瑜所有动作在他眼中,只是因为太久没见,一时有些激动罢了。
因为太久没见,所以她一时愣住没有反应过来,合乎常理。
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低头瞧见身上的红色,愣了一瞬,忽道:“我逃婚了。”
林清瑜眼眸微微睁大,满是惊讶。
当初在牢中,谢承之倒是同她说过,谢安之要成婚的事情。
只是到了云县后,忙着收地和种白叠,不知把谢安之忘到什么角落去了。
此时此刻,谢安之又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
暖阳之下,林清瑜却觉着浑身的血液都冷了。
原来有些事情有些人,不是无人提不去想,就会随时间淡忘的。
纵然时间真能冲刷一切,那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些。
“阿瑜。”谢安之动情地唤着她的名字。
落在林清瑜耳中,仿佛催人赴死的毒蛇。
前世临死前他逼迫林家最后一个女儿为娼妓的画面,浮现在她的眼前。
望向谢安之的眼神愈发森冷。
谢安之浑然不察,继续道:“阿瑜,我此生的娘子只会是你,不会再是旁人。”
出来得匆忙,来不及换衣裳。三言两语解释不清这身婚服是怎么一回事,谢安之只得再三强调,“我不会同她人成婚,我逃婚了。”
“你逃一次婚,我逃一次婚,这才叫公平。”
林清瑜几乎想发笑。
公平?这是什么荒唐可笑的公平?
天底下哪有各自逃婚的公平!
只是,她很快抓住谢安之话语之中的漏洞。
什么叫她逃一次婚?
这次她要跟着谢安之去西北时,被阿爹和长兄抓回来了,并没有第二次出逃,那次逃跑根本就是失败了,根本算不上是逃婚。
林清瑜恍然想起她重生后第一次见谢安之时,他说的那些梦。
她握紧拳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失态,她看着谢安之问:“什么叫我逃一次婚?我并没有逃过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