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姐姐,你怎么样了?”一弦将药碗放到桌子上,伸手就凑过去要摸谢芷言的额头。“我给你熬了药,摸摸头,还烧吗?”
谢芷言对于他哄小孩儿的语气有些好笑,偏头自然地躲过他的触碰,然后端起药碗来,“多谢一弦小弟,还有点儿头疼,不过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一弦也不在意,他长舒了一口气,“阿言姐姐你也太辛苦了,这生病还没好呢,就要处理事务了。”
贾铭上前一步打断他的话:“大人,奴整理了一些周围地形图,不知对您是否有用?”
闻言,谢芷言有些诧异,她确实是准备叫郭爱去画些地形图给她的,没想到贾铭这样快就整理了过来。
她点点头,笑道:“确实需要的,有劳了。”
哪怕贾铭本来就是她的侍卫,她也是会很尊重地说“有劳”。
“还有我!”一弦举着手插进来,“是我带着贾侍卫去找人画的。”
“也多谢一弦小弟了。”谢芷言也笑着道谢。
贾铭原本微微勾起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回来之后,他又重新戴上了面具,如今看不清表情,只冷冷地扫了一弦一眼,很高冷的样子。
谢芷言将药碗端起,皱着眉头,捏着鼻子,一口闷了。
一弦笑眯眯道:“阿言姐姐好棒,都不怕喝药,我准备了糖,你要吗?”
“又不是小孩儿,怎么会怕苦呢?”谢芷言失笑,一抬头,却看见贾铭用着很复杂的神色看着自己。
那一晃眼,她突然想起来,她是怕苦的。
不过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等她定睛一看时,却看见贾铭还是像之前一样,木讷老实的样子,看着她。
她又想起来山林里,他濒死时,一声声,一句句地叫着她名字的样子,不由别过脸去,道:“我今日有些忙,贾铭,你陪着一弦公子吧。”
一弦立马摇摇头,趴在桌子旁边,紧挨着谢芷言,笑眯眯道:“没事没事,我待会儿还要去给病人看病呢,就是现在看你有空。过来陪你。”
贾铭上前一步拉开他,道:“一弦公子,大人现在身子弱,您经常跟各种病人打交道,别冲撞了。”
谢芷言见一弦被拉开,放松了一些,只是她还是很虚情假意地道:“无妨,倒也没有这样虚弱。”
一弦却仿佛被贾铭提醒了,颇觉得有道理,瞬间离了谢芷言几米远,道:“那我离阿言姐姐远一些,阿言姐姐,那我就先走啦,你好好休息哦~”
谢芷言点点头,目送他出去。
然后就打开地形图开始看,看着看着,旁边投来一道阴影,是贾铭,他没走。
“大人,这是奴一手所绘,您有哪里看不明白,可以问奴。”他特意强调“一手所绘”,就是想告诉她,一弦啥也不懂,都是他做的努力,也是他细心揣摩了她的心思。
但是谢芷言只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就开始研究地形图。
贾铭有些被冷遇,他抿抿唇,走开去给她拿了盏蜡烛过来掌灯。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都很沉默,谢芷言看地形图,还时不时会翻一些,参考一些资料一起看,桌上免不了就是一团糟。
但是贾铭在旁边,就仿佛是她的另一只手,另一颗脑,一手给她掌灯,另一手却给她收拾着桌子,她要什么,都能给她立马找出来,她翻的比较勤的,就放在离她手近一些的地方,看了一眼没什么用的,他就折好放远一些。
等谢芷言看到什么地方,有些想法,他就磨墨递纸,喉咙一动,他就端杯递水。
两人之间的氛围默契又融洽,有一种无形之间,别人却插不进去的感觉。
到了半夜的时候,谢芷言看得眼睛都酸痛了,这才扭了扭脖子,身上立马搭了件外衫。
谢芷言这才发现贾铭居然还在这里,不由问了一句蠢话:“你怎么在这儿?”
她不是让他去陪一弦了吗?
贾铭原本柔和地眼神一僵,有些难堪地道:“奴一直在这儿......”
谢芷言这才想起一直有人给自己找磨墨,端茶倒水来着,她习惯半夏在她旁边做这些了,看一沉浸进去,便忘了外面的世界,没想到居然是贾铭,也这样懂她的心思,这样细心。
不由尴尬地夸赞道:“你以前也做过服侍人的事情吗?做的不错,很是细心体贴。”
贾铭这下彻底笑不出来了,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谢大人夸奖。”
“噗嗤!”旁边一个女人笑的声音传出,打破了两人尴尬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