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四小姐嫁出去便没那么多事儿了,如今瞧着,这倒像是回来找场子了。
想到那几个人,管家愈发头疼,紧走几步道:“确实操心着呢。”
他小心翼翼的道,时不时看看谢芷言的脸色,可是四小姐向来心思深沉,他也看不透,“昨日夜里老爷同大少爷又吵了一架,老爷说不入仕便罢了,好歹先成家,结果大少爷又将饭桌掀了,给老爷一顿好气。”
“噗!”谢芷言忍不住嗤笑一声,停住脚步,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管家,“外嫁女也能管娘家的事儿?父亲不会嫌我多管闲事吧?”
出嫁前谢芷言也同谢策吵了一架,谢策说她以后就是外嫁女,休要再管相府的事情,如今管家提出这事,便是在求助她,可惜了,她不想管。
她巴不得相府乱成一锅粥,还能在旁边放把火磕着瓜子看戏呢。
管家也听出来她的意思,毕竟吵架那次他也在,只好尴尬的讪笑几声,不再提这件事。
心里不由暗叹,相爷这国事上如此有才干之人,短短十几年便从一个乡下秀才到如今一国丞相,可是家里却是一锅粥。
唉。
几人一路进了会客厅,继母陈歌儿和相爷谢策坐在上位,谢羽鸿与他的亲妹妹分坐左右两侧下首。
两人进来便给上首二人行礼敬茶,陈歌儿与谢策面色平静的接过茶喝了。
接下来便是长兄谢羽鸿,谢羽鸿面白无须,一身白衣玉冠,五官清秀,气质儒雅,很是有一副人雅士的气派,便是人们口中才气无双的金玉公子了。
另一个三小姐,却不常听闻,见了面才发现,她与谢芷言同年,五官生的小巧可爱,笑起来的时候跟谢芷言有几分相似,见了人也不说话,就甜甜的笑,眼神清澈如孩童。
“咳咳。”谢策咳了两声,道:“阿蝉,叫姐夫。”
谢芷蝉仿佛没听见一样,还是看着眼前的两人甜甜的笑,眼神中满是懵懂。
就连神经大条的秦玉璃都感觉到不对了,转头去看谢芷言。
谢芷言神情淡淡的接过他手中给她三姐姐的茶,递给谢芷玉道:“喝。”
谢芷蝉看着茶想了一会儿,接过一口喝完了,紧接着谢芷言又递了自己手中的茶,示意让她接着喝。
她皱着眉苦着脸看了谢芷言一眼,也接过一口喝完了。
身后的嬷嬷见状立刻递上给谢芷言新婚夫妻的礼物。
敬完茶,见过礼,几人便不咸不淡的吃了顿午饭。
这饭吃的秦玉璃很不是滋味,如坐针毡。
等到好不容易吃完饭,谢策也看出了他的不自在,让他与谢芷言随意逛逛,这才轻松几分。
秦玉璃晃着腰间别的穗子,试探问道:“你家里怎么这样复杂的样子?我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他家里从来不是这样的,他吃饭时可以讲自己今日发生的笑话,闲聊时可以肆无忌惮的耍宝逗人开心,家里人也从来不会说他,都只会哈哈大笑,然后说:“你瞧瞧他,怎么日日这样?以后娶了媳妇可怎么办呀!”
可是他一进相府,便感觉森严的规矩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等见到了相爷与谢芷言的继母也是一句敷衍的关心也没有,全是客套话,吃饭时也是食不言寝不语,比皇宫里还要让人压抑。
这哪里像是待在家里?简直像是坐在牢里。
“平日里不这样。”谢芷言淡淡道,“妾身不在的时候也不这样。”
听了这话,秦玉璃便噤声了,他开始绞尽脑汁的想话题,“唉,你那个三姐姐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话一出,他便觉得自己起错话头了,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个谢芷蝉应该是孩子心性,自然是不好对外露面的。
此时谢芷言已经坐在了连廊的栏杆上,下面是一个池塘,另一面是一堵墙,墙上有个扇形的窗户。
她侧头对秦玉璃一笑。
秋日风景独好,池塘水绿,树结硕果,地上落着秋日泛黄的叶子,铺出一条小径,刻意未扫。
在这画面里,全是静止的,只有谢芷言一个人鲜活起来。
有那么几瞬间,秦玉璃感觉自己好像瞎了聋了,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什么画面都看不到了,只有眼前一个人,从他的眼里一直映到心里。
可是他又觉得,明明声音很清晰啊,连心脏的跳动声都清晰可闻。
“噗通!噗通!噗通......”
直到一道更清晰的声音将他唤醒:
“小侯爷,咱们来玩一个游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