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
今日立秋,天高云淡,山色叠嶂,层林尽染。
按照往年惯例,四海龙王要聚到一处,商量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秋季的降水事宜;然后再把结果上达天听,等待玉帝做出最后批示。
四海龙王,一向以东海敖广为首。因此,他们开会的地点,也就自然而然地选在了东海。
东海水族,上下一心,整装待客,盛情相邀。
众多虾兵蟹将,分立两旁,列队欢迎,直接从东海的岸边排到了水晶宫的大门外。一路上,各种颜色大大小小的游鱼成群结队,它们换着花样地变化排列的队形:一会儿拼成一个圆形,一会儿组成一朵花状,一会儿又变成“欢迎”的字样……
进到水晶宫里,所有的景观也都重新布置,令人眼前一亮!九曲蜿蜒的回廊石柱上,间隔摆放着粉红色的珊瑚花和碧绿的水草;不远处,有几只海龟正手拉着手转圈圈,还有美人鱼吹着七彩的泡泡在跳舞。
西海龙王带着茜茜公主率先到达,南海龙王和北海龙王只身前来。敖广盛情相迎。
四方龙王难得一聚,见面之后免不了一阵寒暄。每隔一会儿就能听见他们爽朗大笑,言谈之间百无禁忌妙语连珠,行为举止自然随意不拘小节。
寒暄过后,终于转到了正题。
敖广命龟丞相呈上笔墨,他先带头写下了自己管辖范围内各地的降水建议。然后是西海龙王、南海龙王、北海龙王也分别写下了自己管辖范围内的降水建议。
最后,敖广大致看了一下整篇奏折:他们兄弟四人的笔迹分明,又有各人的落款,这定是差不了的!
于是,敖广非常爽快地叠起了奏折,开怀大笑着引领三位兄弟入宴席。
宴席的菜色准备得非常周全,不但有荤有素,还兼顾东南西北。参与宴席的还有东海王妃、敖广的爱妾、睚眦、嘲风和饕餮。
席间,南海龙王和北海龙王,纷纷举杯致意:
“早就听闻,两位哥哥结为了亲家。听说,这门亲事还在天帝和王母的面前过了明路,实在可喜可贺!”
“只是,不知大侄子和大侄女的婚期定在何时,亦或者何日定亲?嗯……我们也好讨杯喜酒喝喝!”
这下,可把敖广和西海龙王给问住了。
西海龙王身为女方父亲,可以保持沉默。
敖广却不能。按照礼制,一旦涉及婚事,说媒、下聘、定亲、迎娶皆应由男方出面张罗。此时,南海龙王和北海龙王问起,也是表示庆贺;敖广一定要以礼相待,给个正经的回话。
可是,敖广的一双龙眼转来转去,看看茜茜公主,又看看自己那孽障儿子,他实在给不出个具体的话儿来!
迟疑了一瞬,敖广自然又大气地举起酒杯,撑着场面,道:“首先呢,我在这儿先表个态度。我们东海未来的世子妃,老夫只认茜茜公主,这一点无可厚非!为什么呢?因为南海老弟和北海老弟,你们俩……都没有闺女……对不对?”
“对,对!”南海龙王和北海龙王,连连点头同意。
“所以,茜茜公主,就是我们水族唯一的小公主!她呢,被老夫选为了正牌的儿媳妇,这件事情在天帝和王母的面前过了明路,是老夫的荣幸……也是东海的荣幸!”敖广借着三分酒意,把话说得十分漂亮,“为了表达对这门婚事的看重,老夫决定从下聘……到定亲……再到迎娶,一个环节也不能少!”
西海龙王听敖广这样说,感觉非常有面子。茜茜公主也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所以,我就回答了北海老弟刚刚的问题,先……定亲!至于什么时候定亲,那要……要等到……老夫选好了东海世子,然后,让大侄女直接来当世子妃,这样才……才对!”敖广终于把这个问题完美地回答了。
敖广这话看似前言不搭后语,实则没有丝毫漏洞:兄弟不是问我婚期定在何时吗?婚期就定在我选好了东海世子之后。她茜茜公主千好万好天好地好,我也非常喜欢,恨不能明天就娶进门做儿媳妇;可是,东海世子还没有选好,世子妃要怎么进门?至于,我东海什么时候选世子,这是敏感话题,你们谁管得着?老夫,看你们谁还敢再继续问下去!
敖广实在是社交场上的老手,把关于“两个孩子婚期”的这个话题,回答得妥妥当当,滴水不漏!
南海龙王和北海龙王,闻言只能纷纷贺喜。
酒过三巡,茜茜公主看见嘲风坐在位置上有些尴尬,心中感激他上次从冰灵兽手里救出自己,非常勇敢地举杯致意:“嘲风,在天庭的时候你送给我很多礼物,一直还没来得及谢谢你,敬你一杯。”
嘲风见茜茜公主突然间对自己改变了态度,不明所以。他却不得不马上举杯还礼,道:“公主哪里的话,不过是一些民间的小玩意,谈什么谢不谢的。公主喜欢就好!”
茜茜公主非常直爽地,将杯中之酒一饮而下。她在心里暗暗自语:“嘲风,谢谢你。谢谢你那天援手相救,不然的话,冰灵兽必会伤我;谢谢你那天偶然路过,让我看到了真实的你,原来是那么的善良和勇敢!”
“看看我这大侄女多懂事,多招人喜欢!倒是嘲风这个混小子,整日里没个正形。”敖广看到茜茜公主,主动跟嘲风喝酒,龙眼滴溜溜一转,心里暗自高兴,维护着说道,“大侄女,以后可要常来东海玩玩。嘲风若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伯父,伯父一定替你撑腰!”
南海龙王和北海龙王一齐起哄:“我说老哥,你怕是吃酒吃糊涂了。叫什么伯父?恐怕过不了几日,就该叫父王了!”
“老夫,盼着那一天!”敖广再一次举杯,“来,哥几个,咱们干杯!”
这下,弄得茜茜公主倒有些脸红。
嘲风看着她脸颊上的绯红,觉得分外好看。
待到宴席散去,送走了客人。
睚眦回到自己的寝宫,这一次不用母后骂他,他在心里已经嫉妒得发疯。
睚眦一边砍着院子里的石头,一边在心里发狂:“凭什么?凭什么父王处处都提携着他?原本说好了茜茜公主来东海相亲,是要他们兄弟三人公平竞争,凭什么父王只带嘲风一个人去了天庭?凭什么从天庭一回来,他和茜茜公主就定了亲?”
睚眦发狂地大吼。
下人们不知道他怎么了,都不敢上前劝阻。
溯回小镇上,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