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欢颜剩余的那三分元神,已经被虚耗妖灵魔化,并没有被精简白玉簪收纳;它追随着虚耗妖灵逃逸的方向,一起飘散了出去。
风云卿悄悄地,向握在手里的精简白玉簪注入清爽仙气。他要用罡正清凉的仙气,护住欢颜藏在其中的七分元神,并将其凝聚一处,防止它们四处飘散。
此时,风云卿的心里充满了愧疚:“颜颜,此番是师父对不起你。虚耗妖灵出世,恐殃及四海八荒,为师只能先顾天下苍生。”
风云卿心痛地上着台阶,一步一步地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表面上,他还要强装镇定无事;因为,各路仙家还在观刑席上,没有散去。他在心底里坚定地发愿:“今日之后,为师就算寻遍六界,也要帮你重塑元神,救你性命。”
雪姬拿着空无一物的炼元壶踟蹰在天门外,她惊讶于虚耗妖灵竟然有这样强烈的自我意识,居然可以不顾指引它进入炼元壶的咒语,就这样在她眼前生生逃走。
正在这时,她竟然看到了顾欢颜的三分元神,追随着虚耗妖灵逃逸而出!这真是意外的惊喜,想不到的收获!
雪姬二话不说,聚精会神地念起了咒语,引着顾欢颜的三分元神进了炼元壶。
顾欢颜,曾是虚耗妖灵的宿主;她的元神,已经被修成形态的虚耗妖灵侵染过。这三分元神,所带的魔根已然不小;只要以世间最穷凶极恶的怨念邪气好好培育,毋需几日,定能显示出强大的魔性力量。
如此,这趟她也不算空手而归!
玉清天尊德馨义高,为护六界火烧爱徒!各路仙家亲自观刑,默默致意,纷纷离席。
天帝在众仙之后退场,安慰道:“师兄大义,朕一定上表天地!此番回去,可要好生休养。”
魔界,黑峰狱。
雪姬用炼元壶从天门外掳了顾欢颜的三分元神,回来后,日日以世间最穷凶极恶的怨戾邪气饲养。
“待到望月之夜,就是它魔性最强的时候,我便将其当做最好的补益药材,炼丹食之。”雪姬一边看着顾欢颜的三分元神,一边得意地盘算着,“如此,可以使我魔功大涨。虽然不及虚耗妖灵之力的十分之一,但是聊胜于无。”
风云卿回到浮云山时,天空已经黑成了墨色。
他手里紧紧攥着精简白玉簪,还有欢颜经常戴着的合欢花簪;步履艰难地一点点走回寝殿,心里庆幸着至少还收集了她的七分元神。
风云卿有些精神恍惚,推开寝殿的门,里面竟然一片漆黑!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现在已经是晚间!
风云卿强撑着精神,有些体力不支地轻轻一挥仙袖,室内即刻变得灯火通明。
他走到床前,不小心看到了墙面上光影映照的一弯彩虹,心里更加不是滋味——那是三年前恩师节的时候,欢颜送给他的“心意”。
心痛情急之下,风云卿一病不起。
第二天清晨,太阳已经升到高空,阳光强烈得刺眼。朝露殿院里的合欢树上,花蕊开得正旺,一团一簇胭粉轻柔;几只鸟儿如往常一样落在上面,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风云卿的寝殿里,依旧灯火通明。好像睡在那里面的主人,并没有意识到,天色早已经大亮!
冬居里,雾凇正在代师父处理浮云山的大小事务。一向性格沉稳的他,听红翎儿说师父病倒了,即刻放下笔墨,大步急行出门。
春居里,雾梣正在练习剑法,看到绿翎儿急急忙忙地飞来,他赶紧收了长剑,生怕伤到它分毫。雾梣听绿翎儿说师父病了,他顾不及其它,丢下长剑,就向师父的寝殿跑去。
八大宿老,也听到了掌门病倒的消息,急忙赶上朝露殿来。他们各有神通,聚在一起,商量讨论,开方抓药,尽心医治。
……
三日后,风云卿精神稍霁。
雾凇为他束了头发,雾梣为他穿好纱袍,红翎儿和绿翎儿为他叼来发冠……风云卿希望,自己看起来尽量神清气爽一些;因为他的安危,牵系着四海八荒的稳定太平。
辞退了雾凇和雾梣,风云卿打坐入定,去寻欢颜飘散的三分元神。
他行过朝阳刚起的高峰,他掠过微风吹皱的湖泊,他登过落霞绵延的远山,他踏过月光晚照的大海……却没有寻到她的半分元神。
最后,他将蕴藏着百万年修行的仙丹逼出体外,跟着它一路驾云疾行……终于,脚下的白云停在了漆黑的无光城外,仙丹也自行回归本体。
“原来,是在魔界。”风云卿自语。
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只是情急之中乱了思绪,这才一时疏漏没有想到。
风云卿为救欢颜,只身步入魔界。
无光城里,街路两旁随处可见乌鸦盘桓,茅屋顶上盖着薄厚不齐的枯草,纵然房檐下的人家都点着油灯,也难掩马路上浓重的阴森之气。
黑霜宫,四壁尽是漆黑的岩石上面挂着白霜,常年不化,温度零下,呵气冰冷,不居凡类。
黑峰狱。每隔几个时辰,雪姬就将顾欢颜的三分元神从炼元壶里放出来,用黑蟒鞭狠狠地抽打折磨。
雪姬想逼迫顾欢颜的三分元神遁入魔道,可是它并不屈服;雪姬就加倍鞭打百般虐待,企图让顾欢颜的三分元神绝望放弃。
顾欢颜的三分元神一旦屈服,遁入魔道;将它拿去炼丹,产生的效力就会更好。
此时,风云卿对欢颜曾经的关怀甜蜜,成为了她那三分元神,在饱受折磨的环境中绝不屈服、坚守善念的精神支撑。
风云卿寻到了黑峰狱,看到了雪姬正用黑蟒鞭欺辱欢颜的三分元神,将它虐待得半隐半灭,痛之欲死。
风云卿不由分说,当即捉住了雪姬攥着黑蟒鞭的手,阻拦了她流畅挥舞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