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林清瑜还没有醒来,他便想着将难缠的赵依人除掉。
可不仅人没有除掉,还跑了。
眼下,阿瑜,也要跑。
不行,阿瑜是他的,阿瑜要和他一块儿去青州,他尚且不清楚阿瑜是怎么救下那丁执的呢。
思及此,谢安之脚下的动作加快了些。
很快,他来到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林清瑜正站在不远处。
她的身影在夕阳下显得如此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看清楚她身后是什么,谢安之心中一紧,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阿瑜,不要站在那儿,到我身边来。”
狂风呼啸着掠过悬崖,青绿色的衣衫被吹得猎猎作响,林清瑜站在崖边,眼中闪烁着光芒。
她看向几米处就停住脚步的谢安之,看他站在原地向她伸出手,嘴角勾起一个嘲弄的笑。
这点距离还不足够。
还不够将谢安之推下悬崖。
她合上眼,再睁开,眸中尽是绝望之色。
“安之哥哥,那日我在西城门口等了你许久,你都没有来。我在大牢中等了一夜,等你来救我,你也没有来…你知道宁州大牢有几块砖吗?你知道我从天黑等到天明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我因你被除族离开宁州时,究竟有多么难过吗?”
谢安之:“阿瑜,乖,不要动,那时我重伤,不是我不想去大牢……”
“你不知道!”林清瑜忽然大叫,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你根本不爱我!你在乎的只有你自己,你同我在一起也只是为了气承之哥哥,只是为了借我的身份获得谢大人的注意,你一直都在装作喜欢我,你一直都在骗我!”
风吹过她的脸庞,带着刺骨的寒意,林清瑜泪眼蒙眬,看着一步一步试探着上前,距离她越来越近的谢安之,继续道:“你既不爱我,为何非要来纠缠我。你既不爱我,为何早不对我说明?看着我将你说的所有话语都奉为圭臬,你是不是很得意啊,谢安之?”
“你与谢承之,一个毁了我的自傲,一个毁了我的自矜,当真是一丘之貉啊。”
谢安之对她所说内容没有任何驳斥之语,说不出也不敢说。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惊扰了她。
就在眼前之人即将纵身一跃的瞬间,谢安之猛地伸出手,紧紧抱住了林清瑜的腰身。
悬着的心松了一口气,“阿瑜,还好,阿瑜……”
下一瞬,他腹部一痛。
还是熟悉的地方,还是熟悉的痛感。
谢安之不可置信地垂眸,腹部血液汩汩渗出,他抬手按住腹部,用力握住林清瑜的手,不准林清瑜再与上次一样,将匕首拔出。
“阿瑜,你…为什么…”
林清瑜没有同他废话,挣扎一番想要将匕首拔出来,但未果。
也不知孟渊这匕首,是不是很特别,有多少人见过,若是有朝一日谢家找到了谢安之的尸首,看到匕首会不会查到孟渊身上?
算了,左右孟渊过两年也要死了!
林清瑜不再犹豫,将双手从谢安之的大掌之中挣脱出来,扯过他的衣袖,转身将人往外推去。
谢安之因失血而一时有些头昏,身体站立不住,瞧见林清瑜动作,迟钝的脑袋还是反应过来她意欲何为。
只是他此时此刻已无力反抗,身体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
却不料,反倒是加重了林清瑜的负担。
眼前之人突然躺倒在地,林清瑜正疑惑,又见谢安之只是半闭着眼眸,面上一派痛苦之色。
林清瑜咬咬牙,搬起他的脚,将人往悬崖边上拖。
“阿瑜,为什么,你为什么如此恨我?是因为谢承之,还是因为林家?”
“谢承之和林家很快都要不存在了,你不用担心,至于外头那些非议你的人,只要你想,我也可以都为你除掉,阿瑜……”
谢安之用手死死扒住地上的泥土,发冠散乱,试图了解林清瑜的想法,想让林清瑜打消意图杀他的念头。
然而,林清瑜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拖拽着他的腿,将他往悬崖边送。
谢安之若是还能正常思考,便会发现林清瑜在听到谢承之和林家都要不存在时,没有任何反应。
可他已经不能正常思考了,他整个人吊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
双手死死扒住,连腹部的伤口都顾不得,丝毫不松手。
脚下,便是万丈深渊。
“阿瑜,是不是你在云县这几日心中有了旁人,不敢让那人知道你曾勾搭过我,所以才要对我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