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庞慕点点头,算是见礼。
庾蕴福身,“什么风把庞大人吹来了?”
庞慕:“林夫人在天香楼做这么大的买卖,占地之深,连前朝那残虐的陈王都自叹不如,庞慕不敢不来。”
“这是租地,可不是占地,庞大人莫要血口喷人。”林清风听得庞慕将他们与前朝那贪污赈灾银两、四处圈地,最终导致前朝覆灭的陈王比较,立刻就急了。
“林家小姐口口声声说要在云县种什么白叠,可有人见过,可有人听过?”庞慕对林清风的反驳置之不理,转而向天香楼聚集的百姓问话。
人群嘈杂,忽地有一道声音响起:“确实没听过,林大人说说那白叠是什么吧?”
林清风觉得声音耳熟,循声看过去,又实在看不出是谁在喊。他昨日光顾着问林大力西北青州军如何如何了,对于那白叠是什么,确实是一窍不通,眼下田园也不在,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支支吾吾道:“等签过契,自会开始耕种,诸位何必着急。”
庞慕瞧出他的心虚,上前一步道:“是压根就没有那白叠吧!”他故意抢过林清风的话头,朗声冲着众人道:“大家都种了一辈子地了,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呢,林大人这是故意编了一个东西来诓骗我们吧!”
“你!”林清风气得话都不会说。
庾蕴站起身,看向庞慕,又转眼看向天香楼聚集的百姓们,“诸位尽可去打听打听,我们林家在宁州是什么身份地位,若是圈地占地何必要大老远地来襄州?”
此话一出,原本议论纷纷的百姓又顿时觉得很有道理,庞慕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看向身后男子,询问他的意见。
庾蕴眼尖,恭请庞慕与他身后之人:“契签订还需庞大人盖印,关于白叠种植一事还需详细与庞大人商议一番,不知大人可愿赏脸,二楼详谈?”
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与庞慕对峙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但凡说错做错一点,辄就倾覆,还是先将眼前的情形稳住,具体有什么需要谈判的,寻个无人的地方再说。
“周管事意下如何?”庞慕一反常态,问起身后之人意见。
周儒沣颔首,二人互相谦让一番,上了天香楼二楼。
庾蕴抬手示意春娘与公羊濮继续,而后领着林清风一块儿上了二楼。
天香楼掌柜颇有眼力见地亲自给四位贵客倒了茶,将二楼包厢门关上,而后守在了门口。
里头这四位,可都是天香楼的贵客!
庾蕴率先开口问起庞慕身侧那年轻男子的身份,庞慕自也是夸耀地介绍一番。庾蕴不了解周家和庞家的关系,林清风小声提醒她。
生了六个女儿后,又认了个义子?看来这位周儒沣周管事是周员外选定的继承人了?难怪庞慕对他毕恭毕敬的。
庾蕴虽是妇道人家,但身为宁州长史的夫人,掌管中馈,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对庞慕和这周儒沣的来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却揣着明白装糊涂,问二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庞慕和周儒沣交换了一个眼神,也含糊道:“林氏家大业大的,随便一出手就要租下我云县所有土地。只是朝廷对这土地向来管理严格,林小姐不懂事,林夫人总该明白,这万一要是被上头发现是庞某相助你们占地,那可是砍头的死罪啊。而且庞慕见识短浅,实在是没听过什么白叠,不敢冒这个风险啊。”
“那白叠是从西域传来,早前两年在西北已有种植记录,庞大人尽可去调查,而且我们还特从西北青州请了懂得如何种植的农户来指导,大人尽管放心。”
“是吗?”庞慕掀了掀眼皮,“庞某不是不相信夫人,实在是……”
庞慕欲言又止,庾蕴也明白他的意思,对着林清风吩咐道:“去把田园叫过来,再让他带上两株白叠的种子。”
林清风领命离开,庾蕴提起茶壶给庞慕和周儒沣添茶,“还请二位稍坐。”
庞慕和周儒沣交换一个眼神,没有拒绝。
林清风策马急匆匆地赶到林宅,一问得知林清瑜还没有睡醒,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直接问道:“四妹妹别是出什么事了吧,怎么会睡这么久?”盼儿忍住打他的冲动,没好气道:“小姐好着呢,林大人不在天香楼回来作甚,事情都解决了?”
林清风懒得和她一个小丫鬟解释,想要进闺房看看林清瑜究竟是何情况,面前出现一抹白色身影。
孟渊双眼漠然,静静地拦在林清风面前。
南林子擒获流寇大当家之时,林清瑜当时将人引开没有瞧见孟渊是如何抓人的,可林清风就在当场,他是清楚瞧见眼前这看似温润如玉端方有礼的杨公子,是如何轻松解决那大当家的。
那可是他和赵荣联手都吃了亏的流寇大当家的!
此时对上拦路的孟渊,林清风缩了缩,不敢硬来,将天香楼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小声地问:“我实在猜不出那庞慕和周儒沣意欲何为,需要四妹妹去拿个主意。”
孟渊轻声道:“无非是求财。昨日在衙门,他同阿瑜说过,要两万两。”
“多少?!”林清风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