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出一身汗。
循声看过去,却是一匹通体黑亮,无半根杂毛的马儿。
这马儿……
她心中正疑惑这马儿怎的看起来如此眼熟,手上一松,绳子已被赵依人全数割开。
林清瑜接过匕首,先割断自己脚上的绳子,又替赵依人割断绳子。
“小姐,我受了伤,怕是跑不远,我的马儿留在了山脚下,眼下只有那歹人的一匹马,你自去逃命吧,不必管我。”
“你这说的什么话!”林清瑜打断她,“若不是为我,你也不会来这儿,也不会受伤。”
说话间,她已经解开二人身上绑着的绳子,将赵依人从地上扶起,抬起赵依人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赵依人本想拒绝,林清瑜不容她不愿意。
都什么时候,还顾着这些小姐丫鬟的规矩。
林清瑜扶着赵依人出了破屋子,鬼使神差地突然走向那一旁的马儿。
若是把马留给谢安之,等谢安之回来发现她们不见了,一定会骑马追赶,赵依人身上带伤肯定走不远,说不定人还未到半山腰就要被谢安之抓回来。
“我没有受伤,你骑马。”林清瑜扶着赵依人上马,上下打量着这匹约八尺之高的马儿,越看越觉得眼熟。
似乎在哪儿见过……
“小姐,我们往哪儿去?”赵依人趴坐在马上,稳住身形问林清瑜。
林清瑜看着赵依人…
赵依人…赵如朋…
这马儿,她在如朋客栈见过!
这是孟渊身边那个叫执砚的小厮的马儿!
林清瑜如遭雷击,双眼瞪得溜圆。站在那儿,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住了一般。心脏狂跳不已,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也纳闷,谢安之为何这时候到云县,他是如何知道她在云县的。
林家得知她在云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们巴不得她离谢安之越远越好,绝不会主动透露给谢安之。至于谢家,应是不知她在云县的。
宁襄二州说远不远,但说近也不近,云县的消息无论如何是不会这么快传到宁州,传到谢安之耳中的。
一定是有人告诉他,她在云县,谢安之才会逃婚而来。
原来。
是孟渊。
“若不是襄王孟渊倾慕于你,我绝不会娶你。”
前世临死之前,谢安之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孟渊一个死在反叛军手中的藩王,谢安之是如何认识的?
除非,他们在反叛军出现之前,就相交相知。
林清瑜遍体生寒,颤抖的唇瓣半张,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任由心中的惊愕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小姐?”赵依人抬手推了推林清瑜的肩膀,“这处山头我也没来过,并不熟悉,只听说后头有个悬崖。”
“谢安之是从这个地方离开的,要不我们走这边吧。”
赵依人指了两个方向,林清瑜渐渐回过神来,她麻木而空洞的眼神望向赵依人。
“你说后头有个悬崖是吗?”
赵依人有些疑惑,不知她为何突然说起这个,点点头,“后头就是邺朝如今最大的河流,丹河的支流。”
“丹河?”
林清瑜没有感情地重复赵依人的话,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悬崖峭壁什么的,最适合杀人抛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