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擅长做着最坏的打算。
林清风眼看小妹脸色越来越不善,忍着痛抬起受伤的右手,将人搂紧怀中,“就算林同和不要你了,三哥哥也会护着你。”
听他直呼阿爹大名,没有半点尊敬,林清瑜哑然失笑,没忍住拍了林清风的胳膊一下,却听他倒抽一口冷气。
“啊,是不是打到伤口了,三哥哥,疼吗?”竟是忘了,三哥哥眼下胳膊腿儿都伤着呢。
“嘻嘻,骗你的!”
林清瑜破涕为笑,抬手又要打,却还是放下。“四妹妹不要愁眉苦脸的,不然一会儿阿娘瞧见了,肯定又要骂我了。”
兄妹二人说着话,赵依人姗姗来迟,略一福身,将她送行孟渊的事情汇报一番。
原来方才她领着孟渊去寻马车时,又遇上了几个衙役,那几个衙役本是来南林子搬流寇的,搬了一下午也没剩几个,最后一趟的衙役有些多,便想着继续征用马车,坐马车回县城中去。
赵依人想着他们既然不必再搬运流寇,那便可以将马车还给她,那几个衙役却不肯,非要赵依人出点银子才肯将马车让给她。
这叫什么事情,马车本就是赵依人假扮商队时带来的,和云县这伙衙役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儿,林清风气不打一处来,“这帮人,哪有半分衙门差役的样子,浑像是什么地痞流氓,哪有这般不讲道理的!”
赵依人对着林清瑜继续说:“那伙衙役瞧见杨公子手里拿了根金簪,还想上手抢杨公子的金簪,结果被杨公子出手打了一顿才老实,至于马车,也不敢再争。”
如此,才算解决这事儿。
林清瑜点了点头,心下了然。
看来,不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武力都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
牛车幽幽行驶起来,赵依人带着林清瑜二人往云县衙门去。
远离南林子,行驶在田野乡间小路上,抬头是一轮弯月,边上有几颗闪耀的星星点缀,四下是寂静无声的旷野。
林清瑜望着月亮出神,身侧之人突然坐起身,她撇了撇嘴,“三哥哥倒也不必,你这破烂衣裳还是自己穿好吧。”
脱衣想给小妹披上的动作一顿,林清风面露尴尬,将衣裳领口紧了紧,嘴硬道:“谁说是要给你的,哼!”
说罢,他又躺了下去,还特意背对着林清瑜。
林清瑜笑了笑,突然开口喊赵依人。
赵依人轻轻牵动缰绳,牛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小姐有何事?”
“你可知赵掌柜先前为你定下的婚事是何人?”
赵依人似是陷入回忆之中,良久才答道,“听说是个酸儒生。”
儒生?
那看来赵如朋没有撒谎,确实是个教先生的儿子,不是什么年纪已经五十多的老员外。
“你见过了?”
“没有。”
林清瑜略一沉吟,并没有再纠结这件事情。虽说不知怎么搞的,但稀里糊涂的眼下赵依人是她的人,身契都已经签了,再去想之前定下的婚事已没有任何意义,她念头一转,问起最近几日收地的事情,问起她跟着春娘这些时间可有收获?
赵依人突然来了兴致,絮絮叨叨说起这两日的事情,无非就是跟着春娘一块儿走街串巷,说服所有名下有耕地的农户,参加两日后的天香楼之约。
只是并不顺利。
许多原本前一日还认为林清瑜是大善人、是活菩萨,恨不能当场就与春娘签租地契的农户,第二日再问却闭口不提,甚至连天香楼之约也不敢回应半分。
“依人可知为什么?为何一夜过去那些农户都翻脸不认人了?”
赵依人摇头,“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