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欢酒铺里。
欢颜蜷缩在墙角,她用双手抱着膝盖,就好像抱住了她自己,以求片刻的安慰。此刻,欢颜的脑海里全都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每一帧画面对她来说都很陌生,每一帧画面里却都有她的存在。
风云卿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欢颜,看着她如此难过,只能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至少要比墙角温暖。
忽然,风云卿感觉到有人在勘探他的行踪。此人定是可以借用镜子、水源、光滑平整的石壁以及其他反射源成像,才能躲在背后窥探;而他恰恰可以借着光线反射的方向追根溯源,查到背后捣鬼之人。
风云卿慢慢放下怀里的人儿,然后在心里默念了口诀,顺着那束勘探光线射来的方向飞身而起。
欢颜看到风云卿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心底已经得到了答案:这些浮现在她脑海里的画面,全都是真实的;每一帧画面,都记载着她的曾经!
风云卿追着光束的方向,速度比光还要快……当他穿梭到这束光线另一端的时候,却看到了正在得意的柳云殊。
抚柳殿里。
柳云殊吓了一跳,她万万没有想到,风云卿竟然会从云镜里穿梭出来,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站在她的面前。
一时间,她慌了神色,手忙脚乱地不敢相信。
为了验证,眼前看到的风云卿并不是她的幻觉,柳云殊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师兄……师兄……来了抚柳殿,下人们竟然没有通传,弄得我手忙脚乱了。”
“哦,手忙脚乱?”风云卿故作疑问,“我看你似乎很是得意,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也并不为过。”
眼前的风云卿真的在跟她讲话,这不是她的幻觉!
“我这抚柳殿里的人,也是越发懒惰了。师兄是什么时候到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晓?”柳云殊确定了,眼前的风云卿货真价实,却还是不敢相信,他是从云镜之中穿梭而来,故而疑问。
“放心吧,你抚柳殿里的人勤快得很,个个尽忠职守,你莫要冤枉了他们。”风云卿不甚耐烦地解释道,“只是本尊今日尚有闲情逸致,一高兴就从你的云镜里穿梭而至;他们既没有看见我,也就没机会向你禀报。”
“从云镜里穿梭而至?我怎么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法术,师兄莫不是在逗我玩儿吧?”柳云殊心想,师兄他是不是在诈我,我可千万不能就此承认。
风云卿从落脚抚柳殿的那一刻起,就对柳云殊施了读心术。此刻,她心里所想所虑,他听得一清二楚!
“本尊事务繁忙,暂且还没有那个意趣。”风云卿越是生气,语调就越是平淡。
“柳云殊,你该不会以为,这世间所有你不知道的东西就都是不存在的吧?做错了事情,还不想承认,打算抵赖到何时啊?”
风云卿对柳云殊早就没了耐心。之前,欢颜在天宫化魔的事情,他是一直没有时间追究,并不是不做追究。现在刚好,新账旧账,他和柳云殊关起门来一次性算个清楚。
“你对我施了读心术?”柳云殊发现,自己的想法被风云卿看得透彻,马上联想到了读心术。
读心术,是当年鸿钧老祖教他们师兄妹三人一起修习过的法术,柳云殊并不陌生。
“幸好,师妹还知道什么是读心术。不然,哪一天师妹对后人说,读心术从来就没有存在过,那我浮云门的法术,可就真的要一一失传了!”
“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没有教过我,可以顺着光线从云镜里面穿梭出来?”柳云殊虽然不得不信,却依然觉得难以置信。
“师妹修习道法,少说也有百万余年了。该不会连每个门派都有‘掌门秘籍’这件事情,也需要我跟你解释吧?”
“师父他老人家,好偏心!”
“我认识师妹这么久,竟然到今天才知道,你连师父他老人家都敢轻易诋毁。看来这些年,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对你太过于宽待,才让你如此无法无天!”
此番,柳云殊先是私自干扰人间之事,借着顾玉蓉的手让欢颜想起前尘过往,触犯了仙规;后来又不顾浮云门封锁消息,肆意勘探风云卿的行踪,触犯了浮云门门规。仅此二罪,风云卿就可以将她封禁在抚柳殿。
“今日,我就替师父他老人家行使一次权利。从今以后,你就在这抚柳殿中静思己过吧!”风云卿话音刚落,就竖起手指开始施法。
“风云卿,你不能这么对我!如今,我也是得了封号和宫殿的上仙;早年,师父他老人家曾嘱咐你要处处照顾我。”
“本尊还不知道,在这六界当中,竟有不归属于我管辖的仙者。师父确实曾嘱咐我处处照顾你,可他老人家并没让我事事都惯着你!”
“柳云殊!你可知道,因为你的嫉妒,处处容不下欢颜;致使虚耗妖灵得了可乘之机,异动出世,滋长成形,即将危害六界。仅凭这一条,本尊今天就算用天条律法来处置你,要了你的性命也不为过!”风云卿的双眼里,闪射出炯炯有神的光芒,字字句句都在指责柳云殊。
“哼,天条律法?风云卿,你太无情了!”柳云殊似乎并不服气。
“云殊仙子难道不知,本尊自从接掌六界寰宇的那一刻起,就再难有情。你口中的‘无情’,恰恰是本尊守护天下苍生应尽的本分!”风云卿不愿再跟柳云殊浪费口舌,专心施法。
今日,念及师父他老人家的颜面,念及浮云门的声誉,本尊暂且将你封禁在抚柳殿里,望好自为之!”说完,风云卿转身离开,再没回头。
有了结界,柳云殊再不能向抚柳殿之外的地方施法,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待在里面。
风云卿回到了溯回小镇,云欢酒铺再一次停业整顿。
往后一连好几天的时间里,欢颜一直在碧海山庄里休养,她有些精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