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殿下!”赵荣与赵石屈膝行礼。
襄王殿下?
赵依人满腹狐疑,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一身洁白如雪的衣裳,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种高贵与优雅。微风吹过,衣袂飘动,如同一朵莲华在清风中徐徐绽放,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之感。
明明昨日在医馆瞧见这人,他处处都依着林小姐,事事都以林小姐为先的,他怎么会是襄王殿下呢?
当今陛下的长子?襄州城的主人?
孟渊垂眸,阴冷锐利的视线扫过赵依人,吓得后者后背立时出了一身冷汗,立时以头抢地,脑袋几乎要陷到泥地里去。
“林姑娘和你说什么了?”
低沉的嗓音,浑如林清瑜适才饮下的冰凉井水,灌入耳中,渐渐分明。
赵依人额头抵着泥地,嘴巴却紧紧闭着,一个字都没有吐露。
“呵,已经开始忠诚她了?”
面前的男人似是在笑,可话语落在赵依人耳中,却像催命的符咒,她的身侧赵石着急得不行:“妹妹,这位可是襄王殿下,你若是知情不报,他随时能要了你的命!”
赵依人身子颤抖,却依旧只是跪着,不肯吐露半个字。
赵荣小心抬头,瞧见孟渊神色不悦,暗道不好。
他与弟弟私自离开襄王府,已是死罪。襄王殿下宽厚,在客栈抓到他们二人,却还同意他们二人回家到祖母坟前敬香,前两日他与弟弟便做好去襄王府领死的准备,却不料襄王突然遣人通知他们二人不着急回襄州城,等他号令。
一等便等到了今日。
晨时,刚送走去送饭的赵依人,赵荣正想与弟弟将屋舍漏雨的地方修补一番,没想到,襄王殿下忽然而至。
今日殿下亲来了,想必是来动手的吧。
他与弟弟死便死了,可万不能牵连依人。
赵荣砰砰磕头,冲着孟渊喊:“殿下勿怪,妹妹实在是从小生活在云县,没见过世面,从没见过您这般的大人物,一时间被吓坏了。”
而后也劝赵依人:“林小姐和殿下是好友,林小姐遭遇流寇时还是殿下不顾自身安危救下她的,他不会害林小姐的!”
孟渊眸光一凝。
他本就不同意林清瑜将这赵依人收入麾下,适才还听见二人之间在合谋什么事情,与这样一个对她恨意不加掩饰的人合谋,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与其等将来林清瑜重用此人,为此人所伤,倒不如他现在……
“没什么!是林小姐说要帮我退婚!”赵依人不敢抬头看孟渊,却能看得出她那记忆中天不怕地不怕的两位表兄,此时都恐惧到了极点。
荣大哥说得对,襄王殿下与林小姐是旧识,襄王殿下不会伤害林小姐,可不意味着,襄王殿下也不会伤害她、不会伤害二位表兄。
想明白这一点后,赵依人不再犹豫,将她是如何被赵如朋以二百两银子卖给襄州某位员外,林清瑜今日又是如何得知这件事,在往家来的这一路上,如何给她建议给她选择的,悉数告知孟渊。
连林清瑜那丫鬟同她说悄悄话的细节都没有放过。
“卖身契?”孟渊细细咂摸着这三个字,轻笑出声:“果然聪慧。”
连这种伤敌一千,自得一千八的法子都能想得出来。不怪谢承之三句不忘夸赞她聪慧。
他垂眸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嗓音清洌:“你也要同她一般退婚吗?”
同她一般?谁?
赵依人懵懂抬头,只见孟渊冷若冰霜的面上多了几分善意,她不敢多问,点头称是,“我想留在云县,想跟着林小姐。”
“请殿下放心,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对林小姐有用的人!”赵依人再度伏地,冲着孟渊表诚意。
有用的人?
她也是这么说的。
似乎,她并不看重敌与善,只看重一个人是否能为她所用。
孟渊看向赵荣:“明日答复林清瑜,说你们愿意做林宅的护卫。她交办你们所有的事情,都遣人告知风闻一声,我会将云县县城的襄王府暗探告知你们二人。”
“切记,林四姑娘的安危是最重要的,若是她有一点儿损伤,莫说是你们,这东郭的人我一个不留。”
这几日他也不是待在客栈,只知道与谢承之对弈下棋,也将赵氏兄弟二人的过往打听一番,甚至这二人幼时没了双亲,那时赵如朋是个不着调的,他们二人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对这东郭的感情很是深厚。
赵荣赵石砰砰磕头:“小的遵命!”
赵依人被两位表兄的动作吓到,也跟着一起磕头,却又听孟渊嗓音淡淡:“让林清瑜帮你退婚吧,这事儿她有经验。”
虽说把她自己逼入云县这犄角旮旯了,但……
怎么不算有经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