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理由，他不由拔高音调道：“妇人之见！”
他心道凡人女子果然是个俗人，但这样资质的弟子实在难得，他让自己稳定下来，安抚道：“只要你做了为师的弟子，为师以后如何还能阻止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做糕点绣花都随你。”
朝朝还是摇头，道：“我不仅是因为喜欢做糕点，还是因为不喜欢修习仙术。”
“为什么？倘若你学了仙术，飞天遁地，御火御水，这些不在话下不说，你若是学有所成，还能绵延益寿，或可飞升成真仙也不一定。”辛司显然无法理解。
朝朝看着目光灼灼看着她的一众人，淡淡道：“世间万物，有得必有失，何况飞天遁地也没什么稀奇的。”
她说：“我只愿做个寻常人，成仙不是我所求。”
沈无怔怔地看着她，他从来知道朝朝向来想过寻常生活，却不知她是如此的渴求。
朝朝对沈无笑了笑，道：“木头，我们回去吧。”
等人走了，只剩下殿里的人呆若木鸡。
辛司还是无法相信，“掌门，世间怎会有人不愿成仙？”
凌霄咬了咬牙，恨恨道：“一定是沈无在她旁边说了什么，无妨，待寻着机会，我会与她细细详谈，她一定会入我门下的。”
归途，朝朝牵着沈无的手一晃一晃的，心情好了许多，“木头，还好我不是把东西弄坏了，否则我真要赔不起了。”
沈无偏头看她，停下脚步认真看她道：“你真的不想修仙吗？”
朝朝：“不想。”
她以手掩唇，做一个小喇叭状，凑近他只用他能听到的气音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父亲对你不好，我才不想做他的弟子呢。”
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他的耳廓一下便燥热起来，他看着她眼中的灿烂与狡黠道：“倘若你是因为不喜凌霄，我可以替你去苍羽峰问问，那个老头还算不错。”
朝朝笑着摇头，“这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主要原因我在大殿上已经说过了，而且我不喜欢这里，我不想一直待在这里。”
沈无：“所以你真的无心修炼？你的资质真的很好，我从未看过凌霄那般高兴。”
朝朝点头，“嗯。”
“你可别笑话我不知进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想过的生活，我从来就是个凡人。”
沈无捏着她的手，“好，此事我便不再提起，我一定会带你下山的。”
“啊，不过！”朝朝竖起一根手指，“我说走是在和葳合约定前，我既已与她约定了往后都要给她做糕点，怎么能下山去呢。”
沈无拧眉，一张脸上写满自责，“朝朝，都是我害你身不由己。”
朝朝伸手在他眉间抚平，笑道：“真的要留在这也没关系，我就当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万霄宗那么大。
而且我并不是完全身不由己啊，我可以选择不拜师，也可以选择做什么样的糕点给葳合吃。”
沈无埋下头去，掩去眼中情绪，用碎发遮盖红了的眼眶，喉头哽咽。
“怎么了？”
视野里窜进来一个小脑袋，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笑意盈盈。
他撇过头，抹了抹脸闷闷道：“你是因为想知道我生母的事，这几日才会去天音殿吧？”
他看着她，“你为什么想知道？”
朝朝食指弯曲，替他拭去眼角泪花，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爱哭。”
她说：“因为我想知道你的生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因为我想多了解你。”
“不许哭了。”她指尖轻点他的鼻尖。
笑道：“好不容易辛司仙君肯答应告知我了，我得赶紧在他没反悔前讨债去。”
沈无摇头道：“不过一个不得不生下我的可怜女人罢了，我很感谢她给了我生命让我能遇见你，这就够了。”
朝朝歪着脑袋打量他，“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沈无笑了笑，“没有一个母亲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低贱的半妖的，她不过迫于无奈。”
朝朝想了想道：“我觉得你的母亲一定是爱你的，你若不信，明日随我一起去。”
沈无吸了吸鼻子，摇头道：“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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