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第2/2页)
房门被打开,那人在原地顿了一下方才走过来,谢芷言看不见,只能听,不由耳朵偏了偏。
那人一步步走了过来,谢芷言听着却不像是那个大饼脸的脚步声,那个大饼脸身材比较健硕,就算他脚步轻,也不应是如此矫健的脚步声。
她不由出口问道:“谁?”
那人脚步一顿,然后向她俯身过来,一股熟悉的香味夹杂着药味传过来,是贾铭。
他伸手解开缠住谢芷言的眼睛的布,温热的手指拂过她的脸庞,轻柔又迅速地将她的眼罩解开。
谢芷言却伸手一推,将他推开,眼罩被扯下,眼睛重现光明,谢芷言抬头看着这个男人,他的面罩已经摘下,只剩下脸上还有很多印子坑坑洼洼,不过已经没有第一次见那么恶心了。
“贾铭?或者,该叫你秦玉璃?”谢芷言冷冷道。
贾铭一愣,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三分诧异七分不解,“大人,奴是贾铭,不是永安侯。 ”
谢芷言却不听他的话,与他对峙着:“真是难为你用了这么大功夫将我弄来这里,你想做什么?”
贾铭却露出来更加疑惑的表情,“大人,奴真的不是永安侯,永安侯都去世五年了,奴从小到大一直在鳏夫村里头生活,您应该是查过的。”
确实查过,不然谢芷言也不会这么快放松警惕,在见到贾铭的当天她就去查了,不仅这个人,这个村子她都查过,那是一个很多年前就存在的村子,也确实如他所说,村子里全是男人,有老有少,对于贾铭从小到大的事情也都能说的出来,头头是道得,并且还非常细节,每个人看的角度不一样,说出来的话也不一样,倒不像是编的。
事后去问贾铭具体的事情,也是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非常逼真,一点儿也不像编的,也是这样的真实,让谢芷言放松了些警惕,这次出行也带上了他。
一路上又非常合她的心意,心细话少,只埋头做事的人,有时候吃了些亏也不说,是一把用的非常顺手的刀,却没想到,是秦玉璃假扮的,一直潜伏在她身边。
想到这里,谢芷言不由汗毛直竖,她不知道秦玉璃想要做什么,若是他想动手,一路上她都要死的不知道多少次了,何必还废这样大的圈子将她抓到这里来。
“别骗我了,秦玉璃,你改了身形容貌,却忘了改你身上的香味,都沁入骨子里了。”谢芷言揭穿他。
似是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贾铭抬起袖子来闻了闻,然后苦笑着说:“大人误会奴了,这香原是位姑娘赠的,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一位姑娘路过,从山上摔了下来,奴便救了她,她还给奴赠了这个香,奴只是试了一下,却一直萦绕不去。”
抬头,双眼看着谢芷言,十分诚恳的问:“奴很像永安侯吗?竟让夫人误会。”
这话让谢芷言有些怔怔。
说实话,是哪里都不像的。谢芷言印象里的秦玉璃,是翩翩少年郎,满楼红袖招。他是先永安侯唯一的嫡子,身份尊贵,自幼娇宠,更是女人堆里捧着长大的,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
他脾气有些娇纵,却不惹人讨厌,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恨不得将人捧到天上去,直到先永安侯去世,他继位成为永安侯,众人对他的称呼也是秦小侯爷,而不是永安侯,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天真都小侯爷,没有什么称呼能比小侯爷更能体会到他的尊贵与骄矜。
那样一个自信飞扬的少年郎,与眼前这个木讷少言的贾铭完全不一样!
若说秦玉璃是一个悬挂在天上的太阳,那贾铭就是一个躲在阴暗角落里独自舔伤的独狼,因为他的木讷一直被同伴欺负,又不会反驳,所以被驱逐出族群。
默默地,在没有光亮照耀的角落里,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安静又孤寂。
唯一相像的地方只有那个香味与乍一见的双眸,如今去了面具,眼睛轮廓彰显与人前时,却又不像了,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像,但是总归能看出来是两个人。
谢芷言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她估摸着是广平世子拿出那把匕首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影响到了她。
当年秦小侯爷之死,也确实有不少人怀疑过是她做了什么手笔,因为秦小侯爷一死,侯府后继无人,她便是侯府的掌事人,收益颇多。
直到.....她拼死生下秦清清,放言舍大保小,一定要给秦玉璃留个后,这些话语才慢慢减少,所以广平世子的那个试探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没想到还是对她有些影响。
“是我认错了。”谢芷言缓缓道,“抱歉。”
贾铭低下头,沉默几瞬,很是突兀地问:“大人还思念永安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