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第1/2页)
孟渊前脚刚刚离开,店小二与谢执砚便抬了张桌子进来。春娘送走谢执砚二人,关上门,面上带笑。
她拉着林清瑜,又说起当初在云县的往事。说她是如何被婆母苛待、被姑嫂冷眼嘲笑的,又说那赵大娘是一个多么和蔼可亲的人,总是对她施以援手。
林清瑜笑了笑,无心应付,用店小二送来的热水洗漱一番,便上床睡觉。春娘丝毫不察她心思懒怠,兴致勃勃地说着往事,不知怎么的,说回她被挟持的事情。近前缠着她问一些细节。
林清瑜被缠得无法,只得将从听见窗户被打开时说起,原原本本又将被挟持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罢,春娘拍了拍胸脯,不过是喂个马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洗漱完毕后,躺在床榻上,春娘还在感慨:
“那赵荣兄弟二人阿娘去得早,阿爹被朝廷征兵走了以后再也没回来过,全靠赵大娘拉扯大。小时候还会帮我挑水呢,怎么现在就变成这副模样?赵大娘瞧见了,得多伤心呀。”
“得亏姑娘机灵,能在他们下手之前逃脱,换了我,我吓都要吓死了。”
“还有那两位公子,也是古道热肠……”
林清瑜双目紧闭,听着春娘絮絮叨叨的话语,不自觉回想起出手相救的那两人。
那人高马大的谢执砚,虽也姓谢,但瞧着对她并无恶意,看着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另一位公子,杨渊。
那杨渊身手不凡却细皮嫩肉的,绝对不是什么卖力气讨生活之人,还有那衣裳。
他随手脱下给她的那件外袍,若是她没有看错,应当是缂丝白鹤羽织锦缎的,一寸缂丝一寸金,看着低调不显山不露的,其价值比她那身流云绸还要贵上不少。
方才将衣裳换下来,她才发现这缎子之贵,若不是她前世先后为丁执、临淄王掌管过粮草后勤,了解过所有布匹的行情,也认不出那看着不起眼的外袍,竟如此华贵。连她三位哥哥都穿不起这般华贵的袍子,那杨渊必定是出自钟鸣鼎食之家。
钟鸣鼎食之家?
杨氏?
襄州几个大姓中似乎并没有姓杨的。
林清瑜努力回想着。
钟鸣鼎食之家,凤毛麟角。
出过丞相太傅的陈郡谢氏算,出过中令与大将军的义城庾氏也算,连传承百年的林氏都只能算是普通世家,出了宁州便排不上号。
至于姓杨的,襄州没有姓杨的世家。
整个邺朝,姓杨的世家,也只有……
隆业!
杨氏!
当今皇后的母家,也是被追封的德皇后的母家!
林清瑜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杨渊……渊?
孟渊!
她的脑海中再度浮现那杨渊的模样,恍然觉得此人确实和临淄王孟正泽有几分相似。
“林姑娘,怎么了?”睡在床榻另一头的春娘也坐起身,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林清瑜极力控制着气息,可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分外明显。她的心脏狂跳不已,惊讶疑惑的情绪笼罩着她。
这没来由的猜疑让她觉得荒唐,可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
杨渊正是孟渊。
那价值不菲的衣裳、利落的拳脚,都表明这杨渊非等闲之辈,而与临淄王相似的面容更是证明,他与皇室孟氏沾亲带故。杨氏起家于隆业,却因国丈的身份而在京城扎根,京城距离宁襄二州骑马至少要半个月,她从未听说过杨氏在襄州活动的消息。
这儿是襄州。
这儿是襄王的封地。
林清瑜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猜疑,对着春娘扯了句“无事”,复又躺回床榻上。春娘只当是她一直在说话,引得林清瑜生气了,瘪了瘪嘴,也躺了回去,这一回特意背过身去。
她们二人背对着躺在床榻上时,客栈后院厢房,赵家甥舅三人正在叙旧。
“孙员外家的事情不是早就过去了吗?你不是说找了新的东家,新东家帮你们摆平这件事情了吗?”赵如朋饮下半碗面汤,疑惑地看着赵荣赵石兄弟二人。
赵大娘的丧事才办完,他风尘仆仆地赶回客栈。一进客栈就听见二楼打斗的声音,这客栈才修缮没多久,办了丧事以后更加没有余钱,心中不免着急生气,看到这不成器的兄弟二人在其中,更加是生气。
此时,甥舅三人坐在一块儿吃饭,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赵石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家大哥的神情,见他不言语,他也埋头吃饭。
“说话!”赵如朋拔高了声音,气不打一处来。
替孙小姐出头这件事情,他也知情。那时候阿娘还在,为着这件事情哭瞎了眼,他天天去襄州衙门打听情况,四处走门路塞钱想见赵荣二人一面,钱花了不少,人是一面都没见着。
突然有一天,衙门通知他去乱葬岗捡赵荣兄弟二人的尸体。赵如朋还记得当时自己听到消息时,腿脚都软了,回家也不敢将这消息告诉老母亲,病了一场。没想到等他病好,却瞧见赵荣兄弟二人全须全尾地回家了,只是受了点皮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