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就怪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而我这里,已经无法容下你了。
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车厢上的身影动了起来。
他反手在车厢上敲了敲,问:“大人坐在里面无聊吗?”
谢芷言垂下眼眸,想着之后的计划,觉得还是需要降低几分他的防备心。
“你进来吧。”谢芷言道,伸手倒了杯茶。
贾铭便伸手推开了车厢,将门半掩着,坐在马车门口附近的位置。
“坐在外面可热?”谢芷言抬头问。
他脸上差不多好全了,但是还是一直戴着面具,冰冷的铁质面具戴在脸上,显得神秘又凶狠。
“尚可。”贾铭谨慎道。
“喝些茶吧。”谢芷言将茶杯往前递了递。
贾铭盯着茶杯看了一会儿,伸手摘了面具,露出一张略有些红点的脸,不过五官骨相都出来了,很清秀的样子。
与秦玉璃完全不一样。
秦玉璃长眉若柳,双眸如星,眼神永远是清澈明亮的,微红的嘴唇也是时时刻刻翘起,带着一抹笑意,看着便十分好亲近,又有几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更是惹人夺目。
可是眼前的贾铭,身材高大,举止粗鲁,五官只能算得上清秀,眼神中时不时就会有几分胆怯之意流出。
这人怎么会是秦玉璃?他就算回来找她报仇,或者是还是爱着她,他应该是带着时时刻刻着恨意与怒火,焚烧一切的绝望眼神才对。
就像当初在悬崖之上,他坚韧不屈,誓死不肯自尽,他又怎么会胆怯?
被娇养大的他,被家人精心呵护着的他,就像温房里的娇花,就算所有人都说他错了,他也会坚定的认为是世界错了,而不是他错了。
这也是谢芷言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贾铭的原因,更有一个点......
谢芷言举起茶杯,借着喝茶偷偷看贾铭的手指,他的右手中指指缝有一颗很小的痣,连他自己都不曾在意到。
一个人再怎么伪装,还能伪装到手指吗?
贾铭也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谢芷言一直细细观察着,也很仔细的看到了他的指缝。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不是秦玉璃。
她又想到了之前在县令府,一弦对她说的话。
“我知道贾侍卫身上的蛊虫是干什么的了哦~”
“可以......”一弦附耳而上,“......改变一个人的长相。”
那么......是否可以连手指也伪装到位。
“大人怎么一直看着奴?”贾铭探究的看着她。
谢芷言放下茶杯,微微一笑,“越看越眼熟。”
贾铭一愣,接话道:“是像秦小侯爷吗?”
秦小侯爷这个称呼很微妙。
秦玉璃是正儿八经的永安侯,包括谢芷言嫁过去的时候,秦玉璃也已经继承了爵位,秦小侯爷是他未承爵时的称呼,因为少年气太重,京城众人仍是称他做秦小侯爷,但是不熟悉的人,是叫他永安侯的。
“是。”谢芷言不再否认。
贾铭看着她认真的神色,沉默半响,露出一个苦笑道:“之前......遇匪时,大人也曾怀疑过奴是秦小侯爷,大人与秦小侯爷真是伉俪情深,久久不能忘怀。”
在去淮阳县治水之前,谢芷言被土匪劫走,当时也曾怀疑过贾铭是秦玉璃,也是因为他身上这个香,若非云香笃定的说那香是秦玉璃独有的,她也不敢肯定下来。
他伸手摸上自己的脸,垂眸道:“奴......自幼因毒,相貌丑陋,隔一段时间就会发毒,脸上溃烂,无法见人。也就是大人心善不嫌弃了,奴......愿当牛做马,报答大人......”
这话也是秦玉璃绝对无法说出的话,秦玉璃骄傲又肆意,就算脸花了,变丑了,也绝对不会说这种话。
谢芷言有些受不了,她反应很大的站起来,却忘了这是车里,直接撞到了头顶。
“嘶!”谢芷言立刻捂住头,痛呼一声。
贾铭也吓了一跳,急忙起身上前去查看,眼中满是心疼和关心,“大人!没事吧?我看看......”
可他上前去看谢芷言的头时,谢芷言也抬起头,因被撞到头,双眼泛起了泪花,泪眼朦胧,贾铭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十分近,近的自己都能听见她的呼吸,近的都能感受到她的体温。
车厢里,燥热的空气逐渐弥漫,从两人身上一直蔓延到了车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