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仪是想通了,看开了,放下了。
一个男人罢了,哪里值得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伤神?
她攀附楼无殷难道是为了嫁给他做正房夫人的吗?不是的。
她是想偿还了以前的亏欠,报复了杜家和季家,然后带着母亲离京去过快活潇洒的日子。
虽然经过楼无殷之后,她以后或许很难再对哪个男子倾心了,但外祖母曾是宫中女官,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女子也要有自己的事业”。
她季晚仪读不行,琴棋画不行,投胎没有遇上好爹,嫁人也没有好运道,但她绣功好呀,她有自己的一技之长。日后她把这一技之长发扬光大,若是能做个能留名历史的刺绣大师,就算后半辈子不再嫁人生子,谁又敢诟病她?
幸运的是,她对楼无殷的心动并不深刻,从初见的念念不忘到错误指控后的愧疚,纠葛至今,未来会如何其实已经明朗。
他们不是一路人,终究会分道扬镳的。
她眉眼间的坦然让楼无殷心头震荡,他急忙走上前去,季晚仪却打了个呵欠,随手要关上窗户:“楼大人早安,您请回吧,我要歇息了。”
窗户即将阖上,被楼无殷用手撑住。
“你……”楼无殷少见地心慌,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眉头一拧,用力抵开窗户,强行爬窗挤进屋内,与季晚仪面对面、靠得极近地站着。
两人呼吸相闻,季晚仪不解地问:“你做什么?”
楼无殷脚尖又往前挪了半步,胸膛几乎要压到季晚仪身上,他紧盯着季晚仪的脸和耳朵,没瞧见她像平时那样露出羞赧的神色。
“我也要歇息,我在你这歇。”楼无殷说。
季晚仪眨眨眼,“大人要沐浴吗?”
“不要叫我‘大人’。”楼无殷捏住她的下巴,惩罚似地在她唇上用力吮了一下。
他抬起眼看她的神色,季晚仪依旧没有脸红,好像不是被人亲了一下,而是被蚊子叮了个包。
她弯了弯眉眼,从善如流地改口:“叫大人不也有些情趣吗?楼无殷,你要沐浴后再歇息吗?”
“……”楼无殷心头升腾起一股焦躁,“你陪我一起。”
他突然迫切地想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子里,想要让她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季晚仪顺着他逼近的动作扶住他的腰,有些苦恼地思索了下,然后点了点头:“好吧。”
她有求于人,落于下风,该做的侍奉还是要做的。
明明她答应了,楼无殷却高兴不起来,只是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目光落在她眼下的青痕上,楼无殷最终还是不忍心折腾她,“罢了,直接睡吧。”
他弯腰直接把季晚仪扛起来,听她低低惊呼一声,眼里闪过浅浅的笑意,抱着季晚仪大步朝床走去。
泗春和芜秋已经醒了,见状连忙行礼告退。
季晚仪被楼无殷丢在床上,三两下扒得只剩件小衫。
她赤着雪白的胳膊横躺在暗红色的被褥上,楼无殷眸中思欲汹涌,克制着飞快褪了自己的外袍。
季晚仪坐起身,让他到床的里边去,顺便往他背上瞧:“你到底有没有烫伤?”
“这会儿不让我疼死算了?”楼无殷没好气地问。
季晚仪轻轻推他一把,“我说的气话。”
“没烫伤。”楼无殷躺下,长臂一伸,揽着季晚仪的腰把人捞进怀里,紧紧抱着,须臾,开口道:“那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