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发狠 (第1/2页)
晴空万里，日光灿烂，是适合游湖的好天气。
画船上的男男女女已经玩到了一块儿，或赏景，或投壶，或吃酒、行酒令。
风声吹来笑语，但别处的热闹都与季晚仪无关。
张值坐在一张长方矮脚小几后头，手中倒提着一只空酒杯，扁平的鼻子通红，酒兴张狂地说：“投针取巧、插针引线，不是你们女人都会的嘛？姝兰姑娘到底有没有传闻的那么厉害，赶紧露一手给大家伙儿瞧瞧啊。”
收起来了的《鹤华朝》又被拿了出来，就放在不远处，奉命看顾的芜秋被两个壮汉押着跪在地上。
一个神态谄媚的奴才掏出一只火折子，在《鹤华朝》边上忽远忽近地燎来燎去。
火苗在季晚仪的视野里晃悠，还有那口咕噜咕噜冒泡的油锅，旁人瞧她处变不惊，暗暗讶异，只有离得最近的泗春，能感受到她平静态度下山雨欲来的不平静。
“姑娘……”泗春声音发颤。
“不用慌。”季晚仪低声安抚道。
她心里其实也没底，但越是这种时候，慌张越是没用。
离开船舱前，她听到世子对老奴说想打个盹儿，一时半会儿怕是没人会出手帮她。
好在当时她福至心灵，多问了一句：“世子可知张公子为何针对奴家？”
世子说张值托了奉国公的关系入职北镇抚司，成日在公署里喝酒玩乐。楼无殷上任第一天，就拿张值开刀立威，将他踢出了北镇抚司。
之后张值几次想报复楼无殷，反被收拾了一顿。
先前季晚仪就觉得张值的大丑鼻子跟被人踩过一脚似的，才会那么平，原来真被楼无殷踹断过！
所以张值是故意要把气撒在她身上。
简直是无妄之灾。
油锅灼热的气浪不用靠得太近就能感受到，银白的绣花针在油泡间起起伏伏，针眼都看不真切，更别说引线穿针了。
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的纤纤十指，有同情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她缓缓抬起手，搭在腰间——
一道男声忽然插入：“姝兰姑娘长了一双美手，若放进油锅里，不残也毁了，张公子不觉得可惜吗？”
季晚仪看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杜潭，有些惊讶。
“你是谁？”张值打量他脸上的面具，“遮着脸做什么？”
杜潭拱拱手：“在下面容有瑕，习惯了以面具示人。”
他说了个假身份，张值完全不放在眼里：“无名小卒，这没你说话的份儿，一边凉快去。”
杜潭没想到他这么蛮不讲理，语气加重、言辞激烈起来：“你堂堂奉国公之孙，却对着风尘女子逞威风，还纵容手下的八尺大汉欺负弱质女流，行为荒诞，令人不耻！”
“你算哪根葱？轮得到你来教训老子？”张值心气不顺，打了个手势，那两个壮汉放开芜秋，气势汹汹地朝杜潭逼近。
杜潭面上无光，倍感羞恼。
若张值知道他跟定安王的关系，肯定不敢这么放肆！
可惜他不能说。
两个壮汉快到他跟前了，不可避免要动手，但杜潭习武是为了健身，骨子里还有人病，不喜欢打打杀杀。
他看向季晚仪，想看看她是否感激。
若是她肯改变之前对他的态度，软声求助，他也愿意发发慈悲，帮她脱身。
但季晚仪根本不领情。
她冷漠地看着自以为是的杜潭，从头到尾都没期待过他能有什么表现。
张值也注意到了：“姝兰姑娘，你不感谢这位公子的仗义执言吗？”
季晚仪漠然道：“不过是耍了两句嘴皮子，毫无用处的打岔罢了。”
“你！”杜潭惊诧地微张着嘴，片刻后气愤地拂袖转身：“不识好歹！”
张值哈哈大笑，起身凑到季晚仪面前，呼出的有酒味的热气往她脸上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