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卧房内,红木雕花床边罗帏沾地,床内呼吸轻浅。一只苍白的手掀开罗帏,手指纤长,鲜红的指甲仿若滴落的鲜血,在江员外的脸上轻划,留下一道微红的痕迹。

长发披散,从头顶垂下,遮住面容,一袭红衣在月光照耀下泛着冷意。

发尾在江员外脸上滑动,他眼睫抖动,眉头紧皱,缓缓睁开双眼。

在看清的那一瞬间,瞪圆了双眼,面上血色瞬间散去。

“啊——”只见他一边尖叫一边笨拙地往床里挪动,却被虚空中的无形屏障拦在了床中,宝玉从领口落出来,在他胸前晃动。他着急忙慌一把扯断红绳,向红衣女鬼举起宝玉,头发凌乱,形容狼狈。

但那女鬼似乎并不怕宝玉,苍白的手抬起又落下,搭在玉上,鲜红指尖触及皮肤,他惊叫着缩回手。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求求你!”江员外声音颤抖,见宝玉不再起作用,跪在床上,不住叩头。

“你杀我时,我也是这般求你的,你可曾放过我?”那女鬼音色清冷,说话不带一丝起伏。

江员外眼睛发红,眼泪鼻涕混作一团,抬起头自扇了几巴掌,边扇边说。

“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贪你的宝玉,是我的错,我罪该万死,我我......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我找不到身体,只能在天地间游荡,不得往生。我今日便杀了你,让你也尝尝这般滋味。”那红衣女鬼苍白的手伸向床里。

江员外东倒西歪地爬到女鬼身前,扯住她的衣袖,表情疯魔:“我......我给你寻一处风水宝地,我给你立碑,我......我给你请请......请最好的法师,给你做法事,保佑你下辈子投身到富贵人家,再......再再也不用做香膏卖钱谋生......”

那女鬼僵了一瞬,问道:“......我的身体在哪?”

“在那里,在那里......”江员外忙不迭地爬起来,鞋也来不及穿,打着赤脚冲到屋外。

女鬼跟在身后,只见他跌跌撞撞往客院跑去,跑到院外开始大喊:“救命!救命啊!救命——”

丫鬟小厮们因他吩咐,无论半夜听到什么都不会出来。此刻他的呼救只是白费力气。

“仙家,仙家救我——”江员外扑倒在地,如蛆虫般在地上扭动着,仰着脖子吃力地喊着。

女鬼闪身到他面前,弯下腰,黑长的头发在江员外面上扫来扫去。

“仙家?客院的那两个小道已被我杀了,你就算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手放在他的头顶,手腕抬起,鲜红指甲抵住他的头皮,微微用力。

“池塘里,客院的池塘里!”他闭上双眼,面上肌肉不断抽搐,嘴角抖动,声音颤抖。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我手从他头顶下挪至后颈,一个手刀,江员外晕了过去。

我掀开面前的头发,拢到脑后挽了个髻,脱掉红色外裳,看向快步走来的宿弥。

“你别说,扮着还挺好玩儿。”

宿弥看着我此时的模样,唇角弯了弯,眼中闪过笑意:“做的不错!”

宿弥写了一封信,寥寥几句,只说尸首何处,谁人所杀,便送到了官府案牍上。

第二日江员外便被关进了大牢,听宿弥说是江员外醒来后第一时间便查看尸体,发现还在,便要转移尸体,却被看到信后前来查看的大人抓了个正着。

第三日便结案了,我在茶楼听说人讲:江员外起先不认,只说不知,这位大人可没什么耐心,严刑拷问,两柱香他便吐了个干干净净。

第四日,也就是今日,我同宿弥来到了大牢,有些事还是要问问他,毕竟那个鬼物还没弄明白,至于那玉,也需得那鬼出现再验一验,看那魔气是否出自其中。

牢内湿热,闷臭难闻,让人呼吸不畅。走到最里间,枯草破絮间,江员外蜷缩着,囚衣破烂沾血,时不时有气无力地□□。

宿弥设下个无形的结界,我喊了他一声。

“江永安。”

他艰难转过身,身上鞭痕稠密,透过破烂的囚衣,翻卷的皮肉清晰可见。仅一个转身,他便满头大汗,口中不停地倒吸气。

见到是我俩,他瞪大了双眼,额头汗水滑落在他眼角的伤口,他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我没有穿那套道袍伪装成男子,而是穿上了平时的衣裙。

我突然想起他还不知道那女鬼是我假扮的,还以为我俩被那女鬼杀了呢。

“姚氏是你杀的?”我看着他有些呆愣的模样,明知故问。

他点点头,眼神空洞,唇色惨白,冷汗淋漓。严酷的逼供已经让他丧失了狡辩的力气和念头,他已经没有精力去可疑的事提出质疑,对于两个“死而复生”的人,他能做出的反应也不过是瞪圆了眼睛。

直到宿弥拿出那块儿玲珑剔透的宝玉,在闷热昏暗、密不透风的地牢,似乎发着微光。

我伸手接过,拎着串玉的红绳,在他面前晃了晃。他似乎才意识到那女鬼是他面前的这个人,是他之前讨厌提防却又不得不依赖的“仙家”。

“你是不是还杀过一个男子?身量高挑,面容清秀。”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似乎突然有了力气,双掌触底,推着自己坐起,而后扶着被湿气沤成粉渣的墙面,艰难站起。

他喘着粗气,向我要那块玉,伸出的手糊满墙泥。

我拎着红绳递给他,宝玉坠着摇晃,骤然发出耀目的光芒。

下一刻,一只骨节分明苍白的手从江永安胸膛穿出,血迹顺着指尖低落,淅淅沥沥,像是夏日闷热午后突来的一场骤雨。

江永安低头,动作僵硬,像是久未抹油的门枢,一卡一顿,我几乎能听见他脖颈骨节间摩擦的咯吱声。

看到从自己前胸穿出的手,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僵直着抬起手,想要触碰一下自己的胸膛,还未碰着,那穿胸而过的手便抽了出去,江永安微胖的身躯好似风中落叶,摇晃片刻,仰面瘫倒在地,扬起的枯草碎和棉絮纷纷扬扬。他嘴巴微微蠕动,发出嗬嗬的气声,直至扬尘落下,他与扬尘一齐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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