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山上,牧均默然屹立,身影巍然,似亘古不变,超脱光阴岁月,凌寰宇红尘之外。
陶道明缓步踏上此山,来到牧均身后:“前辈,不知您联络佛儒两门情况如何?”
牧均不曾转头,目光望向无边无际的虚空,淡淡道:“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他们双方皆已答应协助。”
“如此便好,晚辈这里梁禹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但却也答应考虑了。”陶道明道。
牧均装过身来,冷笑道:“他这是想抬高自己的身价,实则内心早有决断,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答应我们的。”
陶道明点了点头:“不错,晚辈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晚辈打算暂时先不接触他那里,把全部精力放在开启荒龙密藏之上。”
牧均道:“梁禹此人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上次他与公孙旭的一战,均亦在现场,当时均就发觉此人体内还蕴藏着一股精纯的道门真元,这点你要注意。”
“道门真元,难道梁禹与道门方面有所瓜葛?”陶道明神情一变,“说来也是奇怪,当初周帝铸就十二神天人,直接挑衅众多武道门派,三教之中,儒门出借社稷神图最为应对,佛门则是因为十方炽的缘故自顾不暇,唯有道门始终不曾有过半点动作,这种不合常理的反应,不得不让人怀疑道门方面另有着什么谋划。”
“一切不合理的事物,归根结底,终究会有其必然的一面,道门有着自己的想法这并不为奇。”牧均淡然的说着。
陶道明点头着:“关于此事,晚辈会注意。要打开荒龙密藏,我们还需要谨慎,毕竟此事前辈您不好亲自出手。而晚辈怀疑,问鼎会之人早已盯紧了荒龙密藏,这一次怕有一番血战。”
牧均道:“此事均的确不宜亲自出手,但也能给你一点助力。”说着,他身上闪过一道柔和光芒,随即走出一道白衣身影,身背宝剑,长发飞扬。
“均这具化身虽实力远不及本体,但亦足以匹敌武道至境之下的顶尖人物,此番他会随你前去。”牧均指着那白衣身影说道。
陶道明对其施了一礼,道:“不知该如何称呼前辈?”
白衣身影宝剑一扬,傲然道:“名剑无名,人亦无名,称呼只是一个代号,暂时没想好,想好之后再告诉你吧。”
“这……”陶道明不禁望向牧均本体。
后者默不作声,陶道明只好点了点头:“那就希望前辈您赶紧想一个名号出来吧,否则行走江湖连个名字都没有,容易被人随便起绰号。”
“放心,吾之剑下,斩一切多言之辈。”白衣身影傲然说道,陡然一挥剑,凛冽光芒渗透虚空,连绵三千丈。
“好剑。”陶道明赞叹道,不知赞的是剑还是人。
牧均冷哼一声:“你们两个快点离开吧,均要一个人看这虚空风景。”
“本尊,吾刚刚被你斩出,也还没有看够呢?”白衣身影不满道,却感觉一股宏大力量压来,顿时被逼出玉京山。
“废话真多,均要重新研究研究这套分身术,把你回炉重造。”牧均冷冷道,同时也将陶道明扔出玉京山。
“哎呦!”陶道明惨叫一声,发觉自身已在一处江水之边,却见那一身白衣的持剑身影屹立在江头,仰首望着皎洁明月,一声静默不已。
明月明亮,江水清澈,人影冷淡,剑锋微寒,天地人似是凝聚一体,成为一片虚空。
不远之处,一座孤立的城池挺立在水波之上,被无边江水、浩瀚明月洗涤着,分外清寥,一朵云彩漂浮在上空。
陶道明难以发出任何言语,直至良久之后,白衣身影突然叫道:“吾想到了。”
“前辈,您想到了什么?”陶道明不解道。
“白云映水摇空城,解道澄江净如练。月下沉吟久不归,古来相接眼中稀。这个意境如何?”
“好诗好诗,不过感觉不太顺。”陶道明皱眉道。
“这不重要,因为这首诗本来不是这样的,被吾修改了很多。”白衣身影纵身来到陶道明的身旁,“这诗是一个叫李白字太白的诗人写的,不知为何,行至此地,吾感觉它与吾有缘。”
“然后呢?”陶道明问道。
“所以吾决定以此命名吾的名字,就叫做解澄江如何?”白衣身影望向他,又自言自语着,“据说出来混,除了名字以外,外号也要好听,为了不让别人糟蹋吾的名字,外号吾这次就一并取了吧,就叫‘白云映水’怎样?”
“白云映水解澄江?嗯,这个名号很有意境。”陶道明赞叹道。
解澄江打量了他一下,道:“感觉你口是心非,在忽悠吾,不过吾就是大度,不和你计较。”
“哈哈,前辈想多了,晚辈怎么可能忽悠您呢。”陶道明有些心虚的说着,急忙叉开话题,“为什么晚辈感觉您与牧前辈性格有着很大的不同,说话的语气也不一样,你们不是一体的么?”
解澄江白了他一眼:“谁说一体就不能有点不一样的,他那样的宅男岂有吾这样潇洒自在来的好?”
“前辈,这似乎不是问题的关键。”陶道明提醒道。
解澄江道:“轮回转世你知道吗?”
“这个晚辈自然知道。”
“那你认为一个人如果转世了,那还是原来的自己吗?”解澄江问道。
“这个,是也不是!”陶道明皱眉着。
“那吾与他的关系就是这样,虽然本质上一个人,但所具备的记忆与性格就完全不同,”解澄江说道,“他之修为已然臻至超脱轮回的程度,前世今生乃至来世均在他心念之中,吾便是他其中一世,被他以‘转世投胎分身大法’斩出,只是他的一百二十一分之一,所以自然有着极大的不同。”
“转世投胎分身大法?”陶道明念叨着这个名字。
“不用管这么多啦,这套分身术是他为了另一个自己准备的,反正十分复杂就对了。现在的人啊,就喜欢没事找事,自己搞自己,然后搞得自己究竟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麻烦呀麻烦,都如我这般潇洒自在多好?”解澄江叹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