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后,就是京成自由大学残酷的期末考试周。
康司平在早晨6点半准时起床了。
复习压力太大,他每天都是这个点自动清醒。
洗漱、换衣服、收拾包,他轻轻关上了寝室的门。
他自觉起得够早,可到了楼下,南追早已拎着早点,等在那里了。
高挑玲珑的女孩站在晨光里,五官艳丽,神采奕奕,灵动的眼写满了机敏。那一头精心护理的大波浪,波光粼粼,活脱一条油光水滑的千年大蟒修炼成形,在暧昧的早晨美得十分不真实,让人恍然以为大梦未醒。
自由大学的女王蜂,绝非浪得虚名。
南追知道自己有多漂亮,还不忘勤勉地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勤加修炼。譬如此时,她站的位置,会将她最好看的右侧脸呈现给了楼的出口。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见他出来,她嫣然一笑,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是精心设计好的,比质能等价公式还完美,“刚好你下来了,诺,早饭。”
“怎么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康司平不怎么爱笑,说起话来也一板一眼,虽是关心,但没什么温度,表情也淡淡的。
“没关系,反正我也要吃,顺手的事儿呀。”
南追笑眯眯的。她就是喜欢他这张冰山美男的帅脸,每个角度都完美。
周幽王的乐趣,汝等凡人岂能懂。
“谢谢……”他接过保温袋来,不忘表达谢意。
低头扫了一眼,红色的保温袋中,“富顺楼 港式早餐”的字样若隐若现。
那个地方离学校很远,也很贵……但这并不是南追第一次给他买这家的早茶。
大学四年,这家店出现的频率很高,只因为他喜欢这家的肠粉。
南追打量着他的神色,玩笑般随意说道,“真要感激的话,以身相许才有诚意哦。”
这句玩笑话扔在空气里,就像是进了流沙河——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康司平没接话、没反应,低头在开自行车的锁。
原本还算暧昧焦糊的拉扯,至此戛然而止。
还徒生了点尴尬的意味。
两人向宿舍区外走,正巧康司平班里的同学也早起自习,见两个人并排,一脚蹬子上前,凑趣道:
“呦,老康,这么早就陪女朋友去自习?”
南追还没来得及说话,康司平已经冷冷地、直白地为两人澄清了:“别乱说,她不是我女朋友。”
“额……”
这下气氛非但不焦糊,反而雪上加霜,彻底冷滞了。
初夏清晨的风,吹出了西伯利亚冷空气的感觉。
眼见他身边的大蟒美人脸色僵得随时可能要咬人,那人急忙打哈哈,“开玩笑嘛,先走了,占座去了啊!”
南追低下头,翻看着自己的笔记本。
长长卷卷波光粼粼的头发立刻熟练地遮住了主人的表情。
这样的掩饰,她这两年反复被动练习,如今欲盖弥彰的意味已经完全不明显了。
康司平和平时一样,神色如常,缺根弦似的对这种极致的尴尬浑然不觉,还问:“追追,今天是什么复习安排?”
她抬起头来,粲然一笑,也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上午10点之前容易犯困,我们复习李老师的课,那个只要多刷之前的考试题就能过,他不换题的。哦,我还定了冰美式,所以准保你不困。下午我定了奶茶,可以一起复习变态老周的课。”
“等一下,变态老周?你给起的?”康司平这样问时,眼中有了笑意。
她也没忍住笑了:“大家现在都这么叫呀。”
当然,在期末周之前,学生们,尤其是女生,是不会这样叫周学礼的,她们会叫他“本命”、“老公”、“大帅比”——
因为周学礼不但不老,而且在进入京都自由大学之前,就已经是极具人气的传奇人物了。
高中时的他,靠着一张打冰球的帅照屠榜过各大社交平台,高三又休学了一年,组了个乐队,他做贝斯手兼主唱。
颇有名气后,因为团队的一个成员不幸车祸去世,他过不了这个坎,又决定重返学校,从此在学术的道路上一骑绝尘,遇佛杀佛,见神杀神。
只不过,现在是期末,所以周学礼的代号有了全新的演绎:
“变态老周真的不做人。”
“灭绝老周就是要我死。”
“周学礼大狗比确实活该光棍到死!”
少数有口德一点学生,会咬牙切齿、阴阳怪气地自我反省:“不是周妃要得太多,是朕不行!是朕没有长五个肝,满足不了周妃日益增长的化需求,要怪,就怪朕自己吧!”
“但你可是周老师的得意门生啊。”康司平知道,「变态老周」或许对别的学生严苛,对南追却一直另眼相待。
“嗯?怎么这么说?他对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吧。”南追心不在焉,不等他回答,又看着小本抱怨,“他这门课竟然要到9月份才会出成绩,好烦,别耽误了我的留学申请。”
康司平早就知道南追出国的计划,也就顺嘴问道:“还没决定去哪个国家吗?”
“选了几个,不过嘛,我还是最喜欢变态老周的学校,你知道的。”
他点头,“你这么优秀,如果再有周老师的推荐信,应该会很容易。”
南追有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