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贞一边擦手一边说。
又带着绾鸢去了隔壁的房。
上好的宣纸在宽敞的桌上摊开,一旁绾鸢磨着墨,时不时忧心地看着桌前练字的人。
窗外,雨后的青竹格外翠绿。
檐下,风铃随风而动,时不时响起悦耳的铃声。
看着立在桌前,挺直着脊背练字的单薄身影,绾鸢又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有个小小人儿也是这么绷直着脊背,认真的、一丝不苟的、一宿一宿的练着字。
都道公主得宠,却不知公主暗中为之付出了多少心力。
圣上喜欢什么,公主便去学什么,从到画,到击鞠,到四雅,等等等等。旁人只看到公主什么都会,什么都精,谁又看到了其中藏了多少心思与汗水。
一声低叹藏于心间,随着墨锭不断盘旋,墨在墨池里渐渐晕开,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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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仁帝走进福宁殿,看见马安福小心翼翼捧着一个托盘,身后还跟着一个捧着托盘的小内侍。
一见那托盘上的花,他就知晓是谁送来的了。
“金华殿刚送来的?”
不待马安福答,他又说:“朕说让她静养,合则她根本没听进去。”
脸上却丝毫没有责怪之色,只有无奈、心疼,又打头领着二人进了房,再三打量各处,才给两处插盆选好了去处。
“那瓶就放在那,这一盆放在案前吧。”
刘俭神色平和地站在一旁,看着马安福带着小内侍安置。
等那盆黄梅送到案前,他才动作轻巧地领着马安福把瓷盆安放下,又轻声道:“公主真是巧思,世人多喜腊梅,不喜这黄香梅,都嫌它没有梅的风骨,太过喧闹。如今倒好,简直是神来之笔,格外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意境。”
“哪有什么意境,不过是些野趣。”宣仁帝还想帮女儿谦虚,可实在遮掩不住脸上的笑。
“圆圆素来如此,随了朕。”
宣仁帝越看越喜欢,竟亲自动上手了,给这盆黄梅换了几个方位,才选好满意的角度。
他直起身,接过刘俭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突然想到什么说:“对了,过几日待元贞公主病愈后,她会代朕去尚内省教那几个直笔内人习字,你命人去跟虞夫人说一声。”
说话时,他还在端详那黄梅。
元贞公主去尚内省教直笔内人习字?
刘俭一愣,忙掩住脸上的诧异,躬身道:“是。”
过了一会儿,吴皇后前来求见。
见圣人明显是有什么事要与圣上说,刘俭主动退出殿外。
马安福见他出来,主动走过来。
“师傅,那位真要去尚内省?”
话未尽,也有言外之意。
刘俭心知肚明,他微垂着眉眼,神色不显。
“圣上早就对几位直笔内人的字不满,让公主代为教字也并无不可。”
“可直笔内人助圣上处理朝政及四方奏犊,亦代帝御批,一贯是不与前朝及内廷之人来往的,此事若传到前朝,怕是又要起风波。”马安福压低声音道。
毕竟这位公主素来是个腥风血雨的体质,一点点小事就能惹得宫里朝堂议论纷纷,若是让朝臣知晓这位有染指朝政之嫌,哪怕只是个苗头,怕是都会炸锅。
“此事不该是你我能够管的。”
“那,此事可要告知魏都知或是…国公?”
刘俭没说可也没说不可,只是神色淡淡道:“此事就算不说,国公也会知晓。”毕竟这位可一直看虞夫人这位内尚不满。
马安福当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