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姬花一直以为古代的床应该是硬邦邦的,但这间酒楼的床简直就是人间极品,只是刚刚挨了床便睡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承载的记忆太多了,白姬花的梦乱而杂,一会儿是早死的老公,一会儿是魏成师,一会儿又是些辛星的记忆,还有没有眼睛的橘猫。
她被吓醒,喘息着抚了抚胸口,然后就看到了一片黑暗中的远方,亮着一簇火光。
她不由自主地走近,越靠近那个火光就越热,若得人口干心烦。
那火光的近处,仿佛蜷缩着一个人,他的手脚均用足够他人还要粗的铁链子拴着,这果真是残酷,这样的铁链子,这人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用。
而这个人身下,蜿蜒曲折的全是火渠,略微宽一些的地方还冒着泡。
那人发觉有人靠近便抬起头,白姬花在看到脸的瞬间被吓了一跳,以至于整个人都跌倒在地。那人脸上没有五官,有的是一幅画,一副破城被烧殆尽后的残灰,有活活被烧死的人,她甚至在一副画上,听到了哀嚎。
那人面部在动,白姬花听到他说:“姐姐,我等了你很久。”
白姬花吓得起身狂奔,却一下子踏进了那幅画里,一只还未熄火的手臂抓住了她的脚踝,她想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然后便是千千万万只手都抓向她,绝望笼罩在她的头顶,她想求救,想呼喊,却叫不出声。
不知是哪里降下了甘霖,白姬花终于得以喘息,随后便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大喘着气,整个人已经被汗水浸湿,她抬手抹了把额头,然后‘啊’一声惊叫着坐起。
她的床边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个人,这人一身紫衣,手中拿着个红色的‘玉石’,血红血红的,这‘玉石’不规则,边上用金丝镶嵌着,说不出诡异还是漂亮。
那人一直看着这石头,直到白姬花惊叫着坐起才抬头,他将食指放在嘴唇中央,“嘘!惊扰了别人。”
他长得…极为漂亮,白姬花不知道应不应该这么形容一个男人,可这样的漂亮又不含一丝阴柔。
他瞳仁也是淡淡的紫色,耳垂处挂着一个小巧的耳环,也是紫色的,头发卷曲着披在肩上,不知是用什么固定着,没有落下来。
他将手中的石头扔给白姬花,白姬花才发觉,这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碧绿色,那镶边的金色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蜿蜒曲折的纹路,看起来像是某幅画的一角,这是从辛星那里拿来的除妖符碎片。
落到她手里一瞬便自动隐了。
“笃笃笃”外面敲门声响起。
“白姬花!”声音是魏成师的。
那紫衣人瞪了眼门口,似是被扫了兴,贴近白姬花道:“我说了小声点吧,惊扰到别人了。”
说罢还没等白姬花反应,那人便不见了踪影。
“砰”,门被强力撞开,魏成师手中拿着那把黑色剑鞘的剑,不知是不是白姬花的错觉,那剑柄上似乎冒着寒气。
他那身金丝镶嵌的黑衣没有完全套好,被随意穿着,头发因为没来得及束而披散着,他见白姬花安稳坐在床上,好像才松口气,没好气地问:“你叫什么?大半夜的。”
白姬花觉得委屈,努着嘴道:“做噩梦了嘛。”
魏成师才觉得自己失态,捡起被大力折断的门闩放到桌上,又倒了杯水递给白姬花,没说话。
白姬花接过,瞄了眼门,除了门闩,门好像没事,这老板用得都是真材实料!
见白姬花喝完水,魏成师从她手中拿走,道:“你睡吧,我今晚坐这儿。”
白姬花:“??”他不会见色起意,占我便宜吧!
“收起你那乱七八糟的想法,”魏成师走回去将门关好,回来坐在圆桌旁边的凳子上,“我们明天上路,总得有个伙伴才不寂寞。”
白姬花:“??”好的。
后半夜过得安稳,再没做什么噩梦,于是早上起来魏成师问的时候,白姬花都是一脸茫然,梦这种东西,最不容易被储存在脑子里,忘得飞快。
魏成师向老板随便解释了一下昨晚的事情,按照门的数目给了赔偿,老板还推辞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收下了。
白姬花不知道和尚山在哪儿,跟着魏成师又走又瞬移的,等快要天黑的时候才到,这里不愧是叫‘山’,方圆几里都没什么人类活动的地方。
只是山脚下,坐落着一座小庙,大概能容纳下三个和尚修行。
两人欲要向前,魏成师突然回头,喝道:“谁?!”
听了魏成师这一声喝,白姬花才发觉这一路上的那种不安感的来源,有人跟着。
那人也不躲藏,知道被发现,便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他举着一把紫色的重工伞,伞下的面容苍白,垂落在两肩的头发卷曲着,白姬花一眼认出,这是昨天那个被她撞到的,和夜里入她房间的人。
只听那人道:“哎呀,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