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 (第2/2页)
那老媪扑到寅时脚下,脑袋砰砰磕在地上,疯言疯语地道:“观音娘娘,观音娘娘,救救我,陛下,陛下他要杀我……我看见了,我都看见了……观音娘娘,救救我,陛下要杀我,他要杀我……”
寅时有一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呆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她正要弯身扶起那疯癫的老媪,却看到李景琰先她一步,将那老媪从地上扶了起来。
路旁的摊贩大多认得那老媪,一个个见怪不怪地摇着头道。
“哎,这容太妃又发疯了。”
“她这天天闹,神宫监那边也不管?”
“敢管吗?人家可是太后的亲妹妹,别说区区一个神宫监,就算她疯到衙门去,也没人敢管。”
寅时正听着那些摊贩们的话,耳边突然传来低沉的询问:“你没事吧?”
寅时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李景琰。他的眼神还是如平常一样冷漠,却不知为何,寅时此刻却从他的眼神里,感受到了几分关心的暖意。
“我……”寅时正要说自己没事,容太妃突然挣扎起来,冲她喊道,“观音娘娘,陛下要杀我,救我,救救我……”
寅时哭笑不得,她从小跟着师父四处讨生活,也算见惯了世面的,此时见了这情形,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做何反应。
不过,比起自己来,李景琰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刚才一不留神,被那容太妃狠狠跺了一脚。而且,这一脚好巧不巧地踩在了他前日受伤的那条腿上。
寅时无比同情地看着李景琰。李景琰脸色一黑,把容太妃推给了曹吉,“看好她,别再让她发疯!”
曹吉瞬间有些无措。这容太妃显然是个烫手的山芋,没人敢招惹。不过,既然主子有令,他也顾不了太多,只得硬着头皮,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一手紧紧捂住那老媪的嘴,一手死死抱着她不让她挣开。
容太妃见自己挣脱不开,越发疯得厉害,不停甩着脑袋,嘴里呜呜哇哇地大声嚷了起来。
寅时时不时地听到容太妃的声音从曹吉的手掌下迸出来,“陛下”“有毒”“别杀我”……
曹吉也快疯了,一张脸憋得通红,眼看就要捂不住容太妃的嘴。
“够了!”李景琰黑着脸,突然面无表情地冲容太妃喝了一声。
容太妃显然从来没被人这样喝过,她目光呆滞地看着李景琰,愣了半晌,突然哇地一声,呜呜大哭了起来。
李景琰的耐心显然已经到了极点,冷着脸对曹吉吩咐道:“把她送回先帝陵,让莫千秋好好看着她!”
容太妃嘴里唔唔的,拼命摇着脑袋,甩开曹吉的手,哭喊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陛下要杀我,我不回去。”
四周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纷纷往妙春堂门口聚集而来。
寅时想了想,对李景琰道,“不如先把她带回客栈吧。莫大人两个外孙刚刚离世,只怕也分不出心思来看着她。”
李景琰看向寅时,脸色缓和了几分,嘴上却没好气道:“莫千秋看不住她,你能看得住?”
寅时看了看容太妃,倒觉得她对自己没什么敌意。
“容太妃,你别害怕。”寅时试探地朝她走了过去,“这里是陵阳,没人要杀你。”
那容太妃也不知是哭累了,还是听进了寅时的话,竟慢慢止了哭闹,嘴里喃喃重复着,“这里是陵阳,没人要杀我,没人要杀我……”
见容太妃慢慢平静下来,李景琰眼神催促曹吉赶紧把她扶进马车。
经容太妃这么一闹,三人只好暂时离开妙春堂,先回了客栈。
寅时把容太妃安顿在了自己房间,待她安稳睡下后,才下楼来到大堂。
此时已时值中午,大堂里,李景琰独坐在桌前,手旁捏着茶杯,正出神地想着什么事情。
“曹吉呢?”寅时在李景琰对面落座。
李景琰回过神来,淡淡道:“我让他去妙春堂守着了。”
又抬眼指了指楼上:“她怎么样了?”
寅时:“已经睡下了。”
李景琰端起手旁茶杯,抿了口茶,又给寅时倒了一杯递过去,语气随意道:“压压惊。”
寅时倒没觉得自己受了什么惊吓,不过确实有些渴了。她捧起茶杯,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茶,随后将茶杯往桌上一放,抬起黑亮的眼眸看向李景琰:“我一直想问,你之前说凶手已经上钩,那你怀疑的凶手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