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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御史丞被沉尸于相府横塘,兰台丞却遭受韩愫与凤知白的构陷,代为顶替了丞相谋杀京官之罪。
彼时御史台已伤元气,陆遗山手中权柄,部分流落于相府统领焚风手中。
陆柔良仅读过小说原著,对焚风日后官秩,并不尽晓。但孙芙蕖屡次嫁入相府,同焚风极为相熟,故在兰台丞枉死之时,她便已预见到绣衣使的存在。
按照她的记忆,时疫之年,陆家灭门,御史台倾,焚风便成了绣衣使者的头目,率众使监察朝廷要员。
今生中兰台此时方倾,韩愫终一如前世那般,将其并入到廷尉府中,使凤知白与焚风明暗配合,以新设府部“都察院”为名号,总揽举国刑狱监审之事。
焚风从此便正式作为韩愫手下鹰犬,对百官秘密监视,威慑恫吓,令朝野上下风声鹤唳,百官皆谈“绣衣使”而色变。
这会儿赵深就只是对孙芙蕖提到,焚风被相爷差去,替新晋的“都御史大人”凤知白帮忙。
孙芙蕖心如明镜,焚风是去为韩愫作恶,但并未对此多说什么。
毕竟就连赵深,都或许暂不明晓,假以时日,绣衣使者会壮大成京中怎样的恐怖存在。
以他所见,宋皇与韩愫此次君臣相斗,本打算迫害相府,却反使丞相在审案时占得先机。韩愫能收编御史台,得到陆遗山全部权势,是整个丞相府,乃至众卿官的幸事。
因势利导,妙手造化,韩愫在权术上的造诣,唯令他与众朝臣心悦诚服。
他这样钦佩韩愫,孙芙蕖更是不好说韩愫什么坏话,只得稍作附和,含笑言及凤知白与焚风的升迁之喜。
“凤大人新官上任,府衙里恐是忙乱得很。好在焚风统领年少有为,此番前往相助,定能使都察院里里外外,井井有条。”
“焚风兄的确今非昔比,已不仅仅是丞相府众侍卫的统领,更是都察院那些绣衣使们的表率。”
赵深与焚风同岁,平素便私交匪浅,今时焚风之喜,于他而言,亦是喜事一桩。
“他今尚未成家,又自幼长于相府,咱们且邀他前来,收拾一桌酒菜,为他庆贺这升官之事可好?”
见赵深将话题转向焚风,孙芙蕖连忙颔首,应允下来。
尽管她知晓了韩愫在查办兰台案中的隐秘苦衷,但那不过是陆府与韩愫的私怨罢了。她纵然旁观者清,却不欲发善念,为韩愫向陆柔良正名。
韩愫的确是被宋皇恶意逼迫,才于婚后不久,便对陆柔良阖家赶尽杀绝。
可那又如何呢?
陆柔良误会韩愫冷酷无情也好,理解韩愫身不由己也罢。他夫妻二人未来情路怎样,孙芙蕖根本毫不在乎。
她费尽无数心力,九死一生,方摆脱凄苦命运,换来今时安宁。
既然已嫁给赵深,她唯愿与他相扶持,过一种不同于累生累世,简单美满的人生罢了。
至于曾险些将她害死,今替她成为相国夫人的陆柔良,与数度对她亏欠辜负,于她而言似梦魇般的韩愫,她统统忙不迭地,欲抛之于脑后。
难得有这一位陆柔良,助她解开了与韩愫的夙世纠缠。她岂会再主动前凑,为那对夫妻多费心思,多管闲事?
她倒不如听从赵深提议,为焚风办一场热闹风光的宴饮。
毕竟这对她手底那小丫鬟而言,也是桩令人欢喜的美事。
“焚风接下来的差事,必定愈发繁重。莫不如尽早请他赏光前来,咱们且定在他生辰那日,顺便为他与藕荷一并庆生?”
赵深经孙芙蕖这番提醒,便也想起,焚风与藕荷生辰同日,又的确已将近。
若将焚风请来,这一场生辰宴,恐怕并非那两位寿星,而是孙芙蕖的另一名丫鬟最欢喜呢……
无奈勾唇,赵深点了点头,遂朝孙芙蕖含笑相问。
“你应允我此番提议,是为了我与焚风,还是为你那藕荷丫鬟,或者实则是为了菱角?”
“菱角她既然喜欢焚风,我为她张罗终身大事,何错之有?”
孙芙蕖一本正经地坦然答他,却因并非说了赵深想听的话,被他轻“啧”一声,拉入怀抱中去。
他埋首于她颈侧,带着隐隐怨怼,张口轻轻啮咬。孙芙蕖强忍痒意,“咯咯”笑起,方才后知后觉,总算醒悟过来。
话语里笑声未散,她堪堪断续答他。
“菱角可是我极得意的丫鬟,人人见了,都不禁夸奖、爱怜……你可倒好,见到我挂心菱角,便连那娇滴滴可人儿的醋,也要吃么?”
被她识破心思,好生不客气地调侃,赵深并不回嘴,只是顺着她的颈项,渐将唇齿上移,深深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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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恰逢休沐,韩愫不必上朝,遂拂晓便至沁水斋中,查学生们的早课。
玄渡有府上事务相禀,故也来沁水斋这儿寻他,却在进门时撞上了慌张鬼祟的赵深,惹得斋内众人纷纷侧目瞧来。
赵深逃了今日里的早课,偏生被相爷逮个正着。他偷溜去飘香轩买了吃食,眼下纵想要混入席间,也已为时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