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抓住妈妈拼命解释着,妈妈流着眼泪愤恨的抽打着男人,紧接着一阵东西碎落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在耳边炸开。
妈妈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在一地凌乱声中响起,传进耳里变成了一道刺耳的耳鸣声。
妈妈不再是以往漂亮、温和的妈妈,不会再给温柔的给她讲睡前故事。
妈妈没有了以往的形象,她胡搅蛮缠、不听解释,嘴里说着粗俗的话,五官扭曲头发凌乱,声嘶力竭的嘶吼着。
和面前这位慢条斯理穿着衣服的女人比起来还真是一个泼妇。
一块蛋糕猛地飞向角落里受到巨大的惊吓、被冷落的女孩儿。
蛋糕遮住了女孩儿的眼睛,眼里只剩下一片黑暗。
女孩儿缓缓回头,奇怪的是妈妈男人女人都不见了,四周变成了一片黑,她独自站在黑暗中心,看不到尽头,也看不清黑暗的前方是什么……
会是妈妈吗?会是爸爸吗?会是爸爸和那个女人吗?
不,都不是,而是一望无际的黑……
这场悲催激烈的闹剧里,女孩儿却独自被关进了小黑屋里……
画面一阵晃动,眼前的黑消失了又好像更黑了,女孩儿变成了幽灵,虚虚的站在一边,看着面前这场狗血剧。
“不不不,我不离婚,我们不能离婚!”妈妈跪坐在地上,没了平时的端庄,变得卑微又低贱,俯在高高在上却一脸厌恶的男人面前。
“我原谅你了,我们不离婚好不好?我不闹了,”妈妈满脸是泪,死拽着男人的裤腿哀求,“你看看娇娇,娇娇马上要参加钢琴比赛了,娇娇很争气的。”
“对了,你是不是想吃我做的葱油面了?”
“我现在给你做,我现在就给你做,你等我一会儿好不好?“妈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起身走进了厨房。
却被男人抓住了,不知男人对妈妈说了什么,妈妈脸色大变,猛地抢过男人手上鲜红的结婚证,紧紧攥在手里。
男人好像疲惫极了,顾不上什么风度了,对着妈妈破口大骂。
妈妈却充耳不闻,癫狂似的将结婚证塞进嘴里,嚼成了几块。
男人大骂她是疯子,愤怒地甩手离开,妈妈瘫软的倒在地上,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放肆又疯狂的大笑着。
这笑声回荡在耳边,刺耳极了,好难听、好害怕,女孩儿想捂耳朵,可她却动不了,只能面无表情的目睹妈妈的癫狂。
女孩儿张了张口,却发出不了一点声音……
她想说——妈妈呀,那不是救命稻草,别自欺欺人了。
妈妈不知哭了多久了,哭到女孩儿听得厌烦了,忽然,女孩儿发现自己能动了,她雀跃的扭过头想跑,却看见了沙发上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她抱着玩偶长着一张和女孩儿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她没有了本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生气,眼神空洞,表情木讷,眼眸比小黑屋的黑还黑……
就像她手上的玩偶一样,空有外壳,却没灵魂……
妈妈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小小的身影麻木的被妈妈牵着,跟着妈妈走向前方。
女孩儿想跑过去,想去拉住她,可就算女孩儿再怎么努力也追不上她。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妈妈拉走,满脸麻木,任由妈妈拽扯走。
慢慢的妈妈放开了她的手,消失在了女孩的视线里,随之她单薄瘦小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女孩儿的视野里。
女孩儿停下了奔跑,又被关进了小黑屋里,不同的是小黑屋里留下了被妈妈遗忘的暗红色离婚证……那点暗红在黑暗里是那样的鲜艳刺眼。
女孩儿陡然抬起头,朝着她们消失的方向奋力追逐……
不要走!
不要走!
不要丢下我!
不要!
“不要!”黎苓大吼一声,猛地惊醒,双眼里还有未散去的恐惧,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额头上蒙了一层冷汗,茫然的看着天花板,紧攥着床单的手渐渐脱力。
“操。”黎苓缓缓坐起身,抬手捏了捏眉心,顺带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她缓了两秒,下床趿着拖鞋,走向厨房倒了杯水,猛灌了两口才平静下来。
她握着水杯,背靠岛台,双眼不聚焦的盯着窗外的某一点。
窗外天光蒙亮,晨光照进寂静的屋里,屋里的人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