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第2/2页)
“我,我没有看到啊!我冲进来的时候,女儿是倒在前厅的,所以,所以我没有到卧房来啊!”吴江杰震惊极了。
“吴帮主,现在这具焦尸,可能不是被烧死的,而是在被烧前已经死亡了。”谭恕予沉重地说道。
“啊!那就是说,是有人杀死了他?!”吴江杰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谭恕予点点头,“我已经让人去通知府衙了。这具尸体已经面目全非,还请吴帮主清点下客人和家仆,看看有没有人失踪的。”
吴帮主应了一声,赶紧召集管事和家仆,一一排查去了。
雪鹀一直默默地跟在谭恕予身边,看着谭恕予在千疮百孔、烟气缭绕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而后,谭恕予似乎陷入了沉思,他站在焦尸旁一动不动。
“咔啦啦”,雪鹀听到响动,一抬头,瞬间就飞身过去把谭恕予扑倒在地。
这时一根烧焦的房梁坠下,砸在了雪鹀的背上,她闷哼一声。
谭恕予被雪鹀扑倒,又被她抱在怀里,直到听到雪鹀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木头上的火虽已被扑灭,但是仍然带着潮湿的热气。谭恕予赶紧伸手把压在雪鹀背上的木头挪开,他还想查看雪鹀的伤势,但是将将碰到雪鹀的肩背就反应过来不妥,他连忙爬起来,弯腰把雪鹀抱起,同时小心避开她的伤处,急匆匆往外走去。
“不碍事的。”雪鹀忍着痛,出声说道。她觉得此刻的谭恕予,很陌生。
她见过嬉笑打闹的谭恕予,见过皱眉沉思的谭恕予,见过成竹在胸、料事如神的谭恕予,见过无所事事、悠哉悠哉的谭恕予,却从未见过这样焦急万分、心神不定的谭恕予。但是她心里没来由地觉得温暖。自己可能是被柱子砸傻了,她想着。
但是看着谭恕予脸上灰扑扑一片,她又有点儿想笑。只好咬住嘴唇,默不作声。
谭恕予时不时看一眼怀里的雪鹀,看她咬着唇,心下更是焦急。气喘吁吁地抱着雪鹀一直到了他们居住的小院子里,叫来一个路过的丫鬟请她帮雪鹀看看伤势。
丫鬟在屋内帮雪鹀查看伤势的时候,谭恕予又跑去找到帮主夫人,要了一些烫伤膏,活血化淤的药膏,止痛药,还有绷带之类的,反正他能想到的东西,通通都要了来。
然后,谭恕予又飞也似地跑回小院,敲响房门,丫鬟来开门,他把怀里的东西全部都交给丫鬟,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拜托了拜托了!”
丫鬟接过东西,在关上门的那一刻,谭恕予看到了趴在床上的雪鹀,以及她的一小块白皙精致的肩胛骨。谭恕予觉得自己的心瞬间烧起来。
谭恕予在屋外一遍一遍地绕着圈走,似乎这样才能平复他内心的自责和焦急。他很生气,他在生自己的气。
直到丫鬟又开了门,对着他柔柔说了句“已经给姑娘上好药了。”
谭恕予点点头,眼睛一直朝屋里望着。
丫鬟见谭恕予不说话,就退下了。
谭恕予三两步跨到门口,门开着,他仍然敲了敲门。
“请进。”屋内的雪鹀答道。整理好衣服的雪鹀走到桌前,正要喝水,一抬头看到谭恕予,他的脸上还沾着煤灰,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此时天边已经渐白,屋内烛火昏黄摇曳,谭恕予看着雪鹀的笑,竟然再也无法靠近一步,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也许,大概,是完蛋了。似乎身体里有无数条暗河正在汹涌、鸣响,他动也动不了,只能停在那里,等一切都归于平静。
“你,我,对不起。”谭恕予眼里充满了愧疚和雪鹀看不懂的其他情绪。
“没有伤到骨头,不碍事的。”雪鹀看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谭恕予,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的伤势,就赶紧解释了一下,又转了转自己的肩膀。
“那就好。”谭恕予这才松了口气,缓缓踏入屋内,看着雪鹀。
雪鹀拿起茶壶,到了两杯水,一杯给谭恕予。
谭恕予接过,手指碰到雪鹀的手指,他手一抖,茶水溢出来。他赶紧低头,凑近茶杯,一口喝掉。
雪鹀也慢慢地喝光了茶杯里的水。“天快亮了。”她朝外看了一眼。
“是的。”谭恕予看着雪鹀说道。
烛光在谭恕予的琥珀色的眼珠里摇曳,影影绰绰。
过了好一会儿,雪鹀才惊觉自己盯着谭恕予看了很久,她清清嗓子,问道:“你没受伤吧?”
“没有。”谭恕予仍然看着雪鹀。
“我脸上有东西吗?”雪鹀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也沾了灰,所以谭恕予才这么看着她。
“不,没有,我想说,你头发乱了。”谭恕予的手稍稍抬起,又放下了。一同向下的,还有他的眼睫。
“哦哦。”雪鹀放下杯子,整理着自己的鬓发。随后,她转身去拿了一块新的布巾,沾了点儿茶水打湿,就往谭恕予脸上擦去。
谭恕予一直看着雪鹀,直到有湿湿的触感从脸上传来,他才惊觉,雪鹀在帮他擦脸。
“我,我自己来。”他赶紧接过布巾,转开头,使劲擦着自己的脸。
“少阁主!少阁主!”屋外有人在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