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个小丫头想嫁给你,她爹不同意,她竟然让别人来找我去劝那个糟老头子,做梦!你们通通都在做梦!佟登柱,听说你秋后就会被砍头了,你欠我的,这辈子先拿命还吧!”
“真的是你!?”雪鹀不敢置信地看着廖小兰。
廖小兰看着突然出现的雪鹀、谭恕予和郑捕头,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两步,脸上由震惊瞬间换成委屈,“哎哟喂!我,我是乱说的,我是唬他的,我,我没有!”
“兰婶儿,小慧已经承认了,她知道你跟佟登柱的过往,她偷听到你们说话。也是她,把药包放到你屋里的,她确实是想嫁祸给你。”谭恕予叹了口气,“不过她还不知道,就在她拿药的时候被佟登柱看到了。恐怕连你也没想到,佟登柱竟然就这么认罪了。”
“大人,大人,不是我害死巩叔的,我以为是小慧恨她爹不肯答应我们在一起,我才,我才,你们快,抓住这个坏女人,刚刚她承认了,是她做的!抓住她!”佟登柱在牢里,伸着双手,大声呼喊着。
“佟登柱,此事还是因你而起啊。”谭恕予无奈又嫌弃地看着他。
廖小兰看着大呼小叫的佟登柱,像是泄气一般,松垂下了肩膀。“呵!对,是我,是我下的毒,就那种庄子里杀虫的药粉。我真是受够了。”廖小兰笑着摇摇头,“为了这么个软骨头、窝囊废,我真的是,哎,下辈子,我再投个好人家吧。”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望着黑漆漆的牢房顶,也许,她望着的是自己暗淡无光的过去和未来吧。
“为什么呀?兰婶儿?巩叔他……”雪鹀都要哭出来了。
“老巩其实对我还不错,我给他下药,利用他的死,是想嫁祸给佟登柱,我想让佟登柱在菜市口被砍头,他应该被砍头!我要看着他死!他害我吃了那么多苦。他当年一走了之,我爹娘逼着我嫁给一个丑八怪做填房,我宁死不肯。后来,爹娘死了,我在村子里也活不下去了,我想找他,可是又不知道他在哪里。我累了,走不动了,就到了农庄,最后嫁给了一个糟老头子。都是因为他,他当年就那么跑了!这辈子他佟登柱欠我的!我要看着他被砍头!”
“兰婶儿~”雪鹀心里难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幽幽地唤了一句。
“哎~雪鹀姑娘,我们女人呐,一辈子围着男的转,太苦了。你这么有本事,要为自己而活。”廖小兰被捕快押着,经过雪鹀的时候,同她说道。
“雪鹀,你在想什么呢?”谭恕予歪着头问道。他们已经离开了衙门,现在走在嘉越城热闹的大街上,可是雪鹀一直低着头,很难过的样子。
“小鱼,我心里难受~可是我说不出。”雪鹀向谭恕予求助道。
“是因为兰婶儿吗?”
“对,兰婶儿,那么好的一个人,她勤劳、能干,总是笑呵呵地,对我也很好,对大家都很好,怎么就,怎么就是杀人犯了呢?”
“雪鹀,你有没有听说过上善若水?”谭恕予眼珠一转,歪着头问她。
“嗯,听说过的。”雪鹀眨着眼睛,不明所以。
“古人说,具有完美道德的人,就像水的品性一样。可是,水多了,会泛滥成灾,会淹死庄稼、淹死人,是不是?”
“对的,尤其是大海,很多水,很危险。”雪鹀还是有点儿懵。不过,说到水,她在小岛长大,大海的无情,她是见识过的。
“这就对了。”谭恕予点点头,孺子可教。
“怎么就对了?”雪鹀还是不明白。
“好人也会做坏事,但是不代表她之前做的好事就不是好事了。只是,她确实做了坏事而已。你觉得兰婶儿是好人,因为她对你好,但是对巩叔来说,兰婶儿就是坏人,因为她下毒。”谭恕予耐心地解释道。
雪鹀似乎明白点儿了,“也就是说,兰婶儿确实是个好人,当她做了好事的时候,也得到了我们的赞赏。但是她做了坏事,就要接受做坏事的惩罚。这就是有因有果吧。”
“嗯嗯,人性是非常复杂的,好人会做错事,坏人也会良心发现做点好事,只是还有因果需要个人去承担。”谭恕予笑着说。
雪鹀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那我能再去看看兰婶儿吗?我想跟她说,希望她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一生都能顺顺利利的。”
“我问问郑捕头,可以的话,我带你去。”谭恕予承诺着。
“不过......”雪鹀话头一转。
“不过什么?”谭恕予好奇了。
“佟登柱真的狗啊!”一想到他大吼大叫要郑捕头把兰婶儿抓起来的情景,雪鹀狠狠地捏紧了拳头,亏得兰婶儿等他这么多年,还为了这么个人,犯下杀人重罪,还有巩叔,哎!真的是不值得啊!
“有的男的,真的不如狗。”谭恕予看着雪鹀捏紧的拳头,从善如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