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那册中所记的自然都是些成功化解借生术的事例了。”
“还真不是,有一例记载了一位巫师错将枫木当成子午谷神木来救人,人未救成却惊扰了施术人,施术的妇人趁夜盗走中术人死尸并剁碎,然后连夜迁居他乡改名换姓,直到多年之后她老去,居住的房屋在一年夏日大水中遭遇毁损,水流冲出来数十人的头骨,这事才被外人所知。”
“后来呢?”
淳于瑶摇着头,“往下并无记录。”
“看来那册子确实是多年前的旧物了,子午谷对所有巫师开放大门的年代已经久不可考。”
“是啊!想必当年子午谷神木遭人滥用,坏了万物运行的秩序,上界神仙只好将那谷从世人眼中隐去了。”淳于瑶如此猜测。
毛峰虽出自御云,但对子午谷了解得不多。
他出世之前,父亲毛安曾前往子午谷取过神木,按理说,接下来的两三代迷拉迷雅都应无缘进入子午谷才对。可是婆婆坚持认为小桃既然被华章灵鹿选中,或许有不一样的缘分可以进入那谷中。毛峰曾熟读《御云记事集》,其中并无相关前往子午谷的见闻记载,他知道,如同役灵巫术一样,子午谷对无缘的人是禁忌。
店小二又跑了来,说道:“客官,您二位的马已经喂上了草料,可那白鹿……小的实在不知该如何。”
“有劳小哥寻一处僻静地给我那白鹿休息即可,吃食它自能料理。”
店小二连声应着,一躬身退下了。
“大哥你还是该用惑术,白鹿太招摇,不方便行事。”
“你不是想见高家小英子?”
“有法子?”
毛峰不答,只是问:“你家送药的人何时到?”
“就是延维那边的人来,最快也得后天天黑前。”
“如此我们最早也得大后天上午才可去丁家。”毛峰朝四周看了看,大堂此刻几乎坐满,进进出出全是吃饭的客人,店小二端着酒菜穿梭在桌椅人群中,谈谈笑笑唾沫飞溅。他忽然低声自语道:“说不定真能更快些……”
第二日一早,毛峰早早起来到店堂里吃饭,一碗水面吃完也不离开,要了壶热茶一边喝一边看着外面陆陆续续出摊的小商贩。
小客栈位于穿城门而过的主道上,镇子小,这条道便成了开早市的热闹处。
店小二来给他添茶水,一边同他闲聊,说:“您那头白鹿真神气!小的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般灵的鹿!”
毛峰笑笑不说话。
“您二位打哪儿来?”店小二手脚麻利地擦着桌子,也不耽误说话。
“扶风。”
“哟!那可够远呐!”店小二惊讶,“瞧二位模样不像路过打尖的,来做买卖?”
“我二人是扶风祝由医馆的医师,出来寻药材路过此地。”毛峰回答,又出言问道:“听人说贵地有一种草叫黄雚,本地人用它治疥疮、浮肿,小二哥可清楚?”
“黄雚?啊!我们叫它雚雚麻,割一篓叶子煮烂了兑上凉水洗澡,洗个三五回,疥疮就好利索了。这草周围山上多得是!”店小二站直了腰擦汗,恰好看见后门处白鹿,自言自语道:“哎呦呦,看这鹿!得是祝由医馆的神医才能骑得上这仙鹿!”
淳于瑶正从楼上下来,就听见了最后一句,心下狐疑,祝由医馆哪来的鹿。再看那一脸神往的小伙计,突然明白毛峰不给白鹿施惑术的原因了。她请店小二给她端碗面来,趁着店中无人,问毛峰:“大哥想借行医之名进丁府?”
“进这样的富贵人家,有个名医的身份最合适。原想等你家送药的人来了,借他的口吹出个名医的称号来。现下估计不用了,我这白鹿够使。等着吧,下午就有人来请我们进丁府把脉问诊!”
“大哥为何如此确定?小二哥告诉你丁家有人病了?”
“病人有没有我不知道,老人你说过有。我们俩现在可是扶风祝由医馆的名医!这家人要是孝顺,碰壁十回他也会接着来请。”
淳于瑶高兴,她没想到用这法子。
不过,倒是没等到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