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兰又急又怕地展开信,看完后脸上顿时失去血色,瘫软在榻上。过了片刻,她又重新打起精神,叫来心腹在耳边密谋。
宇笙大军快速朝王庭方向进发,未行多久,便遇到了慕容兰身边的亲信——高侍卫。
“侯爷,夫人担心您的安危,特让属下前来接应。”高侍卫解释道。
宇笙不置可否。他的妻子虽只是慕容族长的远亲,却将慕容氏霸道骄纵的性子,学了个十成十。两人感情一向不和,慕容兰终日热衷于在他身旁安插人手,宇笙早已见惯了。
如今王庭情况不明,尽快赶回去才是要紧,慕容笙一时也不好发作。
又行了半日,大军来到了黄沙帐附近。黄沙帐中寸草不生,还有流沙出没,穿越其中需打起十二分精神。
虽然只是经过黄沙帐的一角,宇笙也不敢自大,命大军原地休整,吃饱喝足养好体力。
宇笙正闭目养神,突然有将士来报——粮食有问题!
宇笙顿时心慌不已,连忙赶至伙头营。百夫长带人将几十车粮食都一一查看,每车都只有最上面几袋是真粮食,其他麻袋里装的,不过是沙子!
宇笙气得头皮发麻,赶紧又让人打开被层层麻袋压住的箱子。箱子里银光闪闪,全是排列整齐的银条。宇笙却不敢大意,拿起其中一根银条,取下腰间匕首划上一刀,银条破口处显出本来面目。
竟然是石头!
“周人可恶至极!竟用石头沙子骗我们出城!”宇羌气势汹汹,“义父,让我带兵打回去,好好给他们个教训!”
“回来。”
宇笙把人叫住,又命人将尚能食用的粮食,收拾出来,约莫有二十袋,勉强能够支撑大军回到下一个城池。
“义父,难道就这么算了?”宇羌很是不平。
宇笙墨绿色的眸子,发出幽幽寒光,“现在当务之急是回援王庭,至于这笔账,早晚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他想了想,又问道:“老五那个属下,还没有消息?”
宇羌一脸恼色,“是孩儿办事不力,让他给跑了。”
跑了,说不定是福非祸,宇笙暗暗思量。其实离开洛都不久,他身体便已然恢复,不过为了让老五放松警惕,这才一直隐而不发。
此次出使,老五那小子敢如此大胆设计于他,定是与临平侯达成了什么交易。若这一出以假乱真也是二人的计谋便罢,若不是,只怕老五如今怒火更甚。
毕竟在外人眼中,尽数钱粮可都是被他给取走了。老五最是小心眼,可不会就此作罢。
未免引起哗变,宇笙命心腹把一切又恢复了原样,缺粮的消息,被迅速压了下去。开饭时,不少士兵都归心似箭,喜气洋洋。
“敌袭——敌袭——”
士兵们饭还没来得及吃上两口,黑暗中突然众多箭矢袭来,大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敌人有备而来,宇笙处处掣肘,士兵伤亡惨重。
“保护侯爷,撤!”宇羌带领一队人马,护着宇笙冲出重围。
任迁看着宇笙撤退的方向,拦住追上来的蒙面同伴,“穷寇莫追,那是黄沙帐的方向,进去了九死一生。”
任迁满心喜悦地带人冲向那几十车钱粮,有了这些,兄弟们今年冬天也能过得宽裕些。
不料,搬运途中,又遭到北戎士兵奋力反抗,双方拉扯中,一袋粮食被捅破,沙子漏了一地。
两边人马都惊得目瞪口呆。
占了偷袭的优势,任迁一方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少量幸存的北戎士兵也都缴械投降。
任迁不敢置信,对着北戎士兵逼问,“这是怎么回事?粮食呢?银子呢?”
北戎士兵也是个个不知所措,半晌,众人才从一个火头兵口中得知——这些都是假的,他们被临平侯骗了!
过了一会儿,清点结果出来,果然跟那北戎小兵所说一样,只剩下十几袋粮食可用。
任迁郁闷至极,也只得收兵返程。
“这些人,怎么办?”蒙面同伴指着跪在地上,丢盔卸甲的北戎俘虏。
“绑严实了扔在这儿,若是能活到明早,也算他们命大。”
对于已经投降的俘虏,任迁不忍赶尽杀绝。他曾给上将军当过牵马卒,那时,他也无法理解这做法,还问过上将军。
将军说的话,他至今记得。
不过是易地而处,希望自己的士兵,将来若不幸被俘,也能有一条活路。
任迁一马当先离去,蒙面人稍稍落后几步,对身边人吩咐道:“一个不留。”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