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我并非仵作。”
莫千秋狐疑:“你既非仵作,如何判定他们并非溺水死亡?”
面对莫千秋的质疑,寅时才有些后悔,自己的确不该多管闲事。她张了张嘴,正想挑明说自己是二皮匠,就听李景琰哼笑了一声,指着两个孩子的尸体对莫千秋道:“这两具尸体腹部无鼓胀,脚底无皱,甲缝也无泥沙青苔,明显不是溺死的!这还需要仵作验明吗?”
寅时诧异地看向李景琰,显然没想到,他竟然也懂这些。
“不是溺死的?”莫千秋听了李景琰这番话,瞠目结舌地呆了呆,“那……那他们是如何死的?”
李景琰从莫千秋身上收回目光,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冷着脸转向寅时道:“我方才不是跟你说了,有些人自己丧尽天良坏事做绝,就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种人过得再惨,也是罪有应得,根本不值得你的好心。我们走吧!”
寅时还没反应来,李景琰一把扯着她的手腕,便转身往门外去了。
“二位请留步!”莫千秋急步上前拦住二人。
李景琰停下脚步,眼锋锐利地看了他一眼。
莫千秋脖子瑟缩了一下,还是‘勇敢地’迎上了他的目光:“这两个孩子是我的心头肉,既然二位断定他们并非溺死,那我绝不能让他们死得这样不明不白!”
又看向寅时:“我想恳请这位小娘子,帮我查明两个孩子的真正死因。”
寅时面露难色,自己只是个二皮匠,正所谓隔行如隔山,让她去调查两个孩子死因,确实很不在行。
“你想查明孩子死因,大可去报官。”李景琰转过身来将寅时挡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向莫千秋,“我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她是我所雇之人,并非仵作,凭什么帮你?”
莫千秋确实不想惊动官府,一来他以前的确仗着圣宠得罪过不少人,在官场上没什么朋友。二来万一对方是来寻仇的,事情若是闹大了,翻出些以前的旧事,他好不容易争来的安生日子怕是没法过了。
莫千秋权衡了一番,才道:“若是小娘子查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定是要报官的。只是现在无凭无据,报到官府也不过是敷衍了事,走走过场罢了。”
说着,他偏过头去,看向被李景琰挡在身后的寅时道:“小娘子放心,该给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
“你是嫌你的脖子太长吗?”李景琰鼻子冷哼一声,将他的视线挡了回去,“竟敢当着我的面利诱我的人?你以为你那三瓜两枣的,她能看得上?”
莫千秋打了个哆嗦。
寅时站在李景琰身后,一看莫千秋脸上表情,仿佛都能感受到李景琰眼里迸出的寒气。
“那二位觉得多少合适?你们给个数,只要能替我孙儿讨回公道,我绝不会吝啬这点钱财。”莫千秋为人抠搜,的确不舍得在别人身上花钱,可一想到两个孩子很可能是被人害死的,心里又有些不甘和愤恨。
“也不多,就你三年岁俸吧。”李景琰漫不经心地道。
三年岁俸!寅时睁大了眼睛,她本以为李景琰会直接拒绝莫千秋,没想到,他这一开口就要了人家三年岁俸。要知道一个七品官员的岁俸,足以养活好几十口人。
“你不会觉得你两个孙儿的命,还不值你三年岁俸吧?”李景琰鄙夷地看了眼莫千秋脸上挣扎的表情,“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报官,慢慢查吧!”
李景琰拉着寅时转身要走。
莫千秋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上前拦住了他,一脸肉疼地咬了咬牙道:“好,三年岁俸,便三年岁俸!”
寅时惊到了,虽说李景琰这人敲诈起莫千秋来毫不手软,看似有些不近人情,但话又说回来,倘若莫千秋早年的确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那“以牙还牙”也未必是什么坏事。何况,李景琰方才轻易就说出了溺水之人的症状,好像很懂医理的样子,若他真能查明两个孩子的死因,替他们讨回公道,也算功过相抵了。
寅时见莫千秋妥协了,以为李景琰会应下他的请求。哪知李景琰却却不为所动,只是高高在上地睨着莫千秋不说话。
这种无声的沉默最是熬人,因为自己无法揣度对方心思。
莫千秋急得眼珠左右乱转,思忖了片刻,才终于反应过来:“要不这样,除了三年岁俸。方才你问的那件事,待你们查明孩子死因,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