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阵,她答道:“此药,只是洛京子弟常用以助兴的,不会伤男子元气。将军可直接为夫人散药。”
赵破奴一手固着苏念奴,喂她喝了一杯凉水,问道:“可有其他法子?”
“寻桶凉水泡到药性散去,或者把人锁起来即可。”女医望着苏念奴绯红的脸,补充道,“只是夫人不受约束,怕是会有些神志不清。而且她身子柔弱,凉水泡着对她身体损害极大。”
她说着,不忘拉过苏念奴的手,摸着其中一个穴位,取过银针扎了一下。苏念奴当即皱眉,哼唧出声来,迷离混沌的双眸竟恢复了丝丝清明。
赵破奴见状,忙问:“你可好些了?”
苏念奴窝在他怀中,微微睁目看清了他紧张的模样,唇蠕了蠕后并没有发出声回答。
她隐约记起了方才在马车上自己的浪荡之举,心中全是羞耻。
她如今尚觉得热,觉得渴,觉得想要贴近面前男人炙热的肌肤,想要得到他的安抚。
可不该是这样。她不该是这样的。
苏念奴抖着齿,又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唇肉。原本娇嫩欲滴的唇上早已被她咬的发白,大大小小全是破碎的伤口,在幽黄烛光下,显得分外可怜。
赵破奴受不了她这样对自己,手捏着她下颌微微用劲,让她松开了贝齿。他把手上的虎口部位贴上了苏念奴的唇,低声哄道:“咬这儿,好不好?”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不似洛京世家公子一样清越,嘶哑粗粝,像化不开的浓墨。
女医低头施着针,也忍不住抬眉看了他们一眼。
苏念奴被他诱哄着,牙齿已经毫不顾忌地迎了上去,把身上的难受都付于口劲上。
被她用力咬着,赵破奴脸色也不曾变,只问女医:“你可有药能缓解?”
女医摇摇头,恭谨答道:“施针只是让夫人暂时恢复一些神智。观夫人如今症状,当是要一两个时辰才能散去药性。最好的方式,还是......”
“行了,不必多言。”赵破奴打断他,面色冷戾如霜,骇得女医住了嘴。
施过针后,女医起身时撇见了他的虎口处已经渗出了血,还有些许涎水在上头,显得伤口处有些润亮。
她忍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问了句:“可需为将军取些外敷药?”
赵破奴没有答,只感觉虎口处的力气小了些许,看苏念奴眉头似乎松动了一些,便抽出手在衣袍上擦了擦,给女医递了一块挂在腰间的玉饰作诊金。
“今夜之事,我不希望有别人知道。”他留下这句话,便把人重新抱起走了。
马车上,赵破奴把在医堂处取的纸灯挂在一旁,方便自己时刻看顾怀中人。
此刻的苏念奴安分了许多。半瞌着眼把头埋在他怀中,一动不动地,似是睡着了。
赵破奴看着她颈脖发紫的痕迹,手捏得很紧。
他甚至有些后怕。若是他今夜不曾出殿寻人,如今怀里的人是不是已经完全断了气息。
如此想着,他还产生了一种想要伸手摸摸她脉搏的愚蠢冲动,只为了让自己安心下来。
是他失责,让她一次又一次置身险境。
带着齿痕的手抚上苏念奴依旧潮红的脸,感受着她细微却急促地呼吸,赵破奴郁黑的眸色越发深沉。
纤长浓密的眼睫轻轻一颤,惊醒了静置的蝴蝶。
苏念奴与他对视,呼吸间依旧是灼人的热气,搭在膝上的手一动,就被赵破奴下意识按住。她却顺着覆盖自己手背的大手,勾起了纤细的拇指,企图握住赵破奴的手心。
她用尽了身体所有的力气,对赵破奴而言已是如此不堪一击。
她的柔弱是这样明显,似乎随意一个人就能把她轻而易举撕碎,却总是让他无力招架。以至于在赵破奴反应过来时,那白皙柔软的手已经翻了个面,用力攥住了自己的。
柔弱无骨,也冰凉沁人。又因中了那药,掌心一片汗津津,握在手中并不算舒适。
可赵破奴不介意这些。他收紧五指,把她的小手紧紧包裹在其中,片刻后又缓缓放开。
“将军......”苏念奴的破锣嗓子已经完全发不出声来,只是轻唤一声也难以辨明在说什么,“把我、绑起来。”
苏念奴感觉自己又开始发热,甚至预感极有可能会与方才一样地不知廉耻。
她不能对赵破奴如此,更不该对他如此。所以她要躲远一些,不能被他窥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绑起来,求求你.......”她直起身,急促又迫切地含糊道。黑白分明的眼眸噙着泪,灼热的气息喷过赵破奴的颈侧。
赵破奴看着她满是哀求的眼,想起的却是这些年遥见她冷情孤高的身影。温热的手掌覆上苏念奴湿润的眼眸,感受着她剧烈颤动的眼睫扫过手心,传来令他动摇的痒。
潮湿的眼里透出红血丝,似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别怕,”他低声哄道,“你不会有事。”
挂在车壁的纸灯因马车疾驰而晃荡,随着烛光明明灭灭,两人的影子投在车壁上,忽远忽近,如幻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