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七 (第1/2页)
“这是什么?”迪克从夏洛克手里接过纸条,疑惑地问道?
他帮夏洛克整整争取了一晚上的时间,她离开时信誓旦旦的语气让迪克真的以为她能规劝伊芙琳别再固执下去了,可没想到她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把这个东西给他。
“这是伊芙琳对我说的话,我……英语不太好,理解不了她说的什么意思。”夏洛克组织了一下语言来向迪克解释这是什么情况。
“那你可以记下来直接问我呀,为什么要抄一份。”迪克还是没能理解夏洛克的脑回路。
他的疑问换来夏洛克面无表情的回复。
“少问,多做。”
“……好吧,”迪克知道再追问下去不是一个礼貌的行为,他快速扫了一遍纸条,神色却越发凝重。
“我感觉伊芙琳应该话中有话。”夏洛克凑过去,和他一起看。
“确实。”迪克在沉默片刻后开口,“夏洛克,我认为她在想你寻求帮助。”
就像被家暴的妻子没办法直接朝外人说出自己的经历,她需要将求助信息隐藏在看似混乱无序的语言之中。
夏洛克:“你的意思是她需要我的帮助?而且还不能开口说的那种委婉求助?”
她快速分析了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高。
伊芙琳的身体里存在一部分的“夏洛克”,姑且把她认作是卢瑟从她身上割离去的一部分,这无所谓,舍弃了就舍弃了。但这一部分的“夏洛克”确实影响到了伊芙琳,以她们不久前的对话来看,它产生的意识能影响到伊芙琳的言行,所以伊芙琳一直都在压抑它,却也借助它的能力。
“简直像癌细胞一样。”夏洛克感叹了一句,永不停止地分裂,不死的能力,以及想占据宿主的全部,看来这普罗米修斯盗来的火种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夏洛克注意到迪克把纸条的边缘捏皱,这正表示主人难以平静的内心。
为了便于迪克的“破译”工作,她交换了一部分伊芙琳的情报,比如她被植入的心脏和被卢瑟做过的具体实验,只不过夏洛克也隐瞒了一部分重要情况,比如夏洛克的能力和她的来历。
“你还看出来了什么吗?”夏洛克把这归结为迪克对伊芙琳此刻状态难以压抑的担忧。
那一瞬间迪克确实犹豫了,但他看着夏洛克可以说是单纯的目光,还是决定说出来。
“有的时候,不要看她说了什么,要看她没说什么。”他重复了一遍纸条上的内容,“‘没有她我根本活不下去……我的身体已经在崩溃边缘,她是支撑着我的骨架,我们无法分开,将她剥离我就会死。’这句话从表面上来看,伊芙琳剥离了那份意识就会死,但实际上,她是在告诉你,要想毁灭这个意识,你也可以选择杀了她。”
迪克把那个疯狂扭曲的意识比做寄生虫一般,宿主依靠它存活,但它离开了宿主也无法生存。
伊芙琳在求死,哪怕死也不愿意被这意识主宰,一步一步变成毁灭世界的凶手。
只是单凭她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做到的,拜这恶心的东西所赐,她成为了不死不灭的存在,她可以像扔一根茅草一般将死神的镰刀轻易丢开,可这也是伊芙琳无法摆脱的诅咒,如同跗骨之蛆一样缠绕着她。
不是她不愿死,是她无法死,她的躯体已经不单单是她自己的了,做为从地狱里归来的代价,她只能被这股意识驱使,看着它啃噬着自己的痛苦,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
不过是一具行走的尸体罢了。
复仇的感觉很爽。
可这样复仇又有什么意义?倘若这世间真的有公平,那么她的头颅也该摆在正义的断头台上。
所以说她找到了夏洛克,那是她唯一的希望。
倘若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够杀死她的存在,只有夏洛克可以做到。从物理层面、魔法层面都无法杀死的伊芙琳,只能被夏洛克从本质上分解,得到解脱。
当夏洛克想到这一点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涌上她的胸口,她干呕了一声,捂住嘴巴怕自己真的吐出来。
太恶心了,这样的东西曾经存在在她的身体里,强健地跳动着,将鲜血输送至全身。她竟生出了一丝对卢瑟的感激之情,他死前也算做了件好事,夏洛克还得说声谢谢他剥离自己曾经这么恶心的一部分意识。
也不知道它是怎么产生的。
怪不得伊芙琳总喜欢搞那些行为艺术,简直就是在明晃晃地朝夏洛克说:“你快来找到我呀。”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来找夏洛克,这也是个难以忽略的疑点,不过夏洛克把它归结为伊芙琳不想暴露给她身体里的意识,她想借助夏洛克的能力让自己解脱,所以只能想办法让夏洛克化被动为主动。
她没有杀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明明拥有那么强大的能力,却在恼怒时,顶多打折了迪克的胳膊。夏洛克不禁想起在巷子里,“伊芙琳”的模样,那样的她肆无忌惮地抹去一个人的存在,甚至毫不关心他的罪行是否能判下地狱,比将蚂蚁碾死还那样轻易。
从那样的存在下保持本心,伊芙琳该多坚韧,又该多难熬。
往日的谜团如迷雾被夏洛克伸手拨开,露出血淋淋的真相。虽然伊芙琳现在的胸腔里跳动着的是堕神的心脏,她却依旧保留着自己赤忱的真心。